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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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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转过头,却发现身边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陆赫扬不见了。01bz.cc


    “赫扬呢?”贺蔚转头问另一边的顾昀迟。


    “你别管那么多了。”顾昀迟说。


    “我……我带你去!”小风一见陆赫扬出来,立刻就喊。


    陆赫扬只是朝前走,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小风对刚才的比赛还心有余悸,他跟在陆赫扬旁边,说:“你别太担心,有医生的,会给7号看的。”


    通道里人来人往挤挤攘攘,陆赫扬沉默地与他们擦身,几分钟后,他来到后台,刚进走廊的那刻,迎面就碰上了唐非绎。


    唐非绎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看了陆赫扬一眼,陆赫扬直视着他,随后跟他擦肩而过。走出几步后,唐非绎又回过头,看着陆赫扬的背影,微微眯起眼,像在思索什么。


    等唐非绎走到大门外,躲在角落里的小风才重新蹿出来,刚刚陆赫扬走得太快,小风根本来不及告诉他那个正往外走的lph是唐非绎,你先停下来躲躲。


    尽头的屋子外站着几个拳手,其中一个正在抽烟的lph是上周陆赫扬来找7号时见过的。他掐灭了烟头,说:“你朋友骨头真硬。”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讥诮,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意思——并不是真的在嘲讽。


    陆赫扬走过他们面前,伸手推开门。


    屋子里的灯光还是那么暗,空气里充斥着血腥味和药水味,陆赫扬看见7号正靠坐在墙边的地上,脱臼的手臂已经接好了,双腿周围散落着沾血的药棉和纸巾。一个lph正按着7号的后脑勺,在朝他的腺体里注射针剂,7号的头低垂,嘴里咬着一块折起的毛巾,双眼紧紧闭着。


    “打的什么?”陆赫扬问那个lph,对方应该就是小风所说的医生。


    “抑制剂,防止因为过度疼痛引发信息素紊乱。”医生把针管抽出来,站起身,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这么走了。


    7号松了口,把毛巾吐掉,慢慢抬起头,往后靠在墙上。


    他的脸上除了油彩就是血迹,面颊肿起,唇色苍白。他从刚刚听到陆赫扬的声音起就想睁开眼睛,只是苦于实在没什么力气。


    7号的睫毛动了动,终于困难地把眼睛睁开,他有气无力地望着陆赫扬,嘴巴张合了一下,陆赫扬蹲下去,凑近他,问:“什么?”


    “……我”7号的声音很嘶哑,他说,“我输了。”


    上周陆赫扬送他拳套时说是用来庆祝他下一次胜利的,但今天他输了,虽然这个结果原本就是显而易见的,可他仍然觉得有些遗憾。


    世界上没那么多戏剧化的逆袭和反杀,多的是一次次的迎头痛击,他无法抵抗,只能尽量让自己以快一点的速度爬起来。


    他其实不愿意被陆赫扬看到自己的这种样子,不过还好,他现在是7号。


    陆赫扬看着他,说:“没关系的。”


    “帮我个忙。”7号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帮我……拿一下书包。”


    “好。『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陆赫扬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前,从倒数第二排的柜格里拿出7号的书包——他记得上次7号把钱包还给他时,是从这个格子里拿的。


    “最外面,那个小的袋子。”7号说。


    陆赫扬拉开拉链,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


    是一卷皱巴巴的钞票。


    “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还买了药。”7号看起来好像马上就会睡着,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上个星期……你来的时候,我忘记把钱给你了。”


    陆赫扬迟迟没有说话,7号觉得周围很安静,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心里无声地盼望着陆赫扬能再多待一会儿,几秒也行,让自己可以稍微安心地休息片刻。


    “我带你去医院。”陆赫扬终于说。


    “坐一下就好了。”7号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低,“都是这样的。”


    没有太大区别,对他来说,只是流血多或少、伤得轻或重的问题,处理方式都一样,这次只是养伤的时间也许会久一点而已,他早有心理准备。


    “别睡,去医院。”陆赫扬放下书包,单膝曲地靠近7号,手指搭住他的下颚往上抬了一点,不让他昏睡过去。


    但7号闭着眼睛,整个人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哪怕一下。


    陆赫扬叫他:“许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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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verydy战损则》


    聪明的lph:加微信转钱。


    许则:给你现金…


    第24章


    他看到7号整个人轻微地抖了一下,然后很慢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住他。


    大概过了十秒,7号终于反应过来,他将自己的脸从陆赫扬的手上移开,目光转动得极度缓慢。


    最终,他问:“什么时候。”


    怕听到陆赫扬的回答,他接着又说:“很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陆赫扬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


    所以是自己太蠢,以为陆赫扬不会发现许则和7号之间相同的声音、信息素、身形动作,他只是一直觉得,陆赫扬对那个叫“许则”的人应该没什么印象,不会把两者联系起来。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笨、那么无知的。


    许则此刻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体里的疼痛,胸腔和背部,还有左肩,之前脱臼的位置。抑制剂只能维稳信息素,但无法麻痹痛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痛得那么厉害,甚至因此志不清地自言自语起来。


    “为什么呢……”许则低声喃喃,“你早就知道了……”


    换做别人,许则会觉得对方在把自己当傻子玩,但他不认为陆赫扬是这样的人,却又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一时有些难受起来。


    又想想,即便陆赫扬真的是这样的心态,自己也没有办法怪他。


    许则转过头,旁边就是那面旧长镜,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简直不像个人,狼狈的,连五官都模糊不清——陆赫扬现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他。


    难堪,许则把头垂下去,确实是没有力气了,他说:“你先走吧。”


    接着用那种听起来几乎像哀求的语气,说:“以后不要来了。”


    不等陆赫扬回答,许则彻底闭上眼陷入昏迷,人往前栽下去,陆赫扬按住他的肩,同时房间门被推开,进来几个lph。


    陆赫扬回过头,跟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lph对视一眼,卓砚点了一下头,走过来,蹲到许则身边,在他的胸前和后背检查一遍,说:“骨头没断,其他的要照个ct才知道。”


    另外几个lph上前,将许则放到担架上。小风还等在门口,他压根不知道这群lph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总之看着就很专业的样子。陆赫扬手里拿着许则的书包,他走到小风面前,说:“今天谢谢你,我带7号先去医院。”


    “哦……”小风呆呆点头,眼睛都不敢乱看,“你们记得从那边的侧门走,不然很容易碰到大老板的人。”


    “好。”


    侧门外是陆赫扬第一次被抢劫的地方,顾昀迟和贺蔚已经等在小巷里。许则安静地躺在担架上,被抬进那辆特殊的私人医院救护车。


    贺蔚一脸迷茫:“赫扬,你为什么……”


    卓砚他也认识,但7号回到后台不过二十分钟,贺蔚不知道卓砚他们是怎么这么快赶到的——除非有人在比赛还没结束时就通知了他们。


    “我跟许则去一趟医院。”陆赫扬说,“你们先开车回去。”


    等车子开走了,贺蔚才扭头问顾昀迟:“什么许则?”


    “像你这样智商的s级lph不多了。”顾昀迟说。


    几秒钟后,贺蔚彻底反应过来,他睁圆双眼:“你也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都不跟我说?!”


    “上次去听讲座的时候。”


    那天下午他跟贺蔚两人去陆赫扬和许则房间吃东西聊天,顾昀迟是那时发现端倪的。当然,陆赫扬肯定比他发现得更早一些。


    7号就是许则这件事对顾昀迟来说没什么所谓,毕竟他和许则不熟,对方是谁跟他都没有关系。至于陆赫扬为什么也一直当做不知道,顾昀迟认为按照他的性格,这样做完全可以理解,他们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比如从不对无关的人产生好或关心。


    但上次在酒店,以及今晚的事,顾昀迟多少有些看不懂。


    不过没事,反正贺蔚比他更不懂。


    许则在去医院的路上出现了轻微呼吸困难的症状,伴随着少量咳血。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大概也只有在这样的昏迷状态下他才会放弃忍耐。


    “好痛……”许则呼吸急促,无意识地呻吟,“吗啡……给我打一针……”


    他既然会这样说,就意味着之前受伤时有人给他打过吗啡。


    卓砚从当医生起接触的病人大多有权有钱,没见过许则这种一上来就直接要求打吗啡的,这过于简单粗暴。在没有确认伤势之前,卓砚连止痛片都不能给他吃。


    迟迟没得到止痛药,许则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彻底静下去。


    卓砚看了陆赫扬一眼,陆赫扬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坐在另一边的座椅上,不紧张也不慌乱——是卓砚熟悉的,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不会过分在意的样子。


    到医院后做了检查,确定许则是肺挫伤出血,不算非常严重,只是如果不到医院治疗的话,会引起并发症或留下后遗症。


    “你朋友?”卓砚对着监护仪做完记录,问陆赫扬。


    许则脸上的油彩和污血已经被清理掉,露出干净的睡颜。陆赫扬靠在窗边的位置,离病床有段距离,他说:“不算,是同校认识的人。”


    “预备校的学生?”卓砚有点惊讶。


    “嗯。”陆赫扬直起身往外走,“等他醒了,如果没什么问题,他要出院就让他出院,今天辛苦你了。”


    “好的。”


    许则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蒙蒙亮,他盯着半空中的输液瓶看了很久,也只能得出‘我现在在医院’的结论,至于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他一概没有记忆。


    他只记得昏迷之前自己让陆赫扬不要再去俱乐部,不知道陆赫扬会不会因此不高兴。


    有人进来了,他把许则的床头调高,又摸起遥控器打开窗帘。许则这才看清他,是个年轻的医生。


    “我叫卓砚。”卓砚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了。”许则坐起来,接下去一个问题就是,“现在能结医药费和办理出院手续吗?”


    “可以的,药给你配好了,你带回去按时吃。”卓砚说,“医药费已经结过了,不用担心。”


    他看见面前这个苍白的lph犹豫了片刻,问:“是谁帮我结的?”


    “应该是你认识的一个校友。”卓砚翻着报告,“你的信息素数据我看了下,你应该属于易感期比较频繁的s级lph,昨天我们还在你的血液里检测到了强效抑制剂,所以这里要提醒你,这段时间如果易感期到了,你不能再用抑制剂了。”


    “我猜大概就在这两天,因为昨晚你由于受伤和疼痛,信息素分泌稍微有些紊乱。近几天注意一下,要是易感期到了,最好请假在家休息。”


    “好的,谢谢你。”许则点点头。


    许则在一个小时后带着药出了院,医院甚至为他安排好了车。许则坐在后排,他把书包最外面的小袋子拉开,那卷皱皱的钞票还在里面——陆赫扬当然不可能拿走。


    回到家,许则去卫生间洗手,他抬头看着镜子——他很少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因为觉得没什么好看的。


    青肿的嘴角,脖子上、手臂上,大大小小地贴着创可贴和纱布,都是昨晚他没注意到、没感觉到的小伤口,放在平常连顾都顾不上,但现在都被护士细心处理过,好好地覆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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