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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冬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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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无人出声应答,她正打算转身离开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更多小说 LTXSFB.cOm


    伴着微凉的冬季过堂风,夹杂着熟悉沉香的酒气扑面而来。


    祁夏璟喝酒了?


    黎冬抬眸,望向玄关处懒懒靠着门框的祁夏璟。


    男人几乎要隐没在身后大片昏暗中,或是因为喝了酒,那双天生深情的桃花眸却异常明亮,压迫感中又带着魅魔般的蛊惑和散漫,光是四目相对,就足以让黎冬心跳错拍半秒。


    有些人,哪怕只是轻飘飘的一个眼,都仿佛在无声地蓄意勾引。


    “......刚才打你电话没接,”莫名心虚,黎冬别过视线清清嗓子,扬起手机问,“你家里也停电了吗?”


    她刚洗完澡要吹头发,结果吹到一半不仅吹风机罢工,连明亮的家里都伸手不见五指。


    从窗外看,其他楼栋都灯火通明,她不确定是否只有居住的这一栋短路,还是单纯她家电路出问题。


    晚上不想独自去陌生人家里,祁夏璟又不接电话,黎冬只好敲门来问。


    祁夏璟本就关着灯,随意抬手摁下最近的玄关处顶灯开关,发现毫无反应便抱胸懒懒道:“嗯,停电。”


    酒虽喝了不少,但意识却还算清醒,只是本就懒散的人要比往日更倦怠些,没骨头似的倚着门,话也疲于应付,只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黎冬常服下的锁骨。


    她应当是刚洗过澡。


    隔着些距离都能感受到浑身湿热,和比往日浓郁百倍的雏菊香争相恐后地涌入鼻腔,湿答答的黑发粘连在质地柔软的棉布衣服上,发梢滚落的水悄然滑过领口下方隐隐可见的笔直锁骨,往更隐秘的深处走去。


    沉默无言中,祁夏璟用目光描摹着那对锁骨的完整形状,便听黎冬问他:“你喝酒了?”


    “嗯。”


    他闭上眼睛遮盖幽深目光,残存理智压下尖齿想去咬她锁骨的冲动,嗓音沙哑干涩,“陪徐榄。”


    黑暗无光的夜晚,酒醉微醺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祁夏璟轻轻摩挲着后牙时想,黎冬应当感到害怕的。


    向来谨慎疏离的女人,此刻面对他却突然毫无防备,甚至问道:“我给你煮点醒酒汤吧,你家里有——”


    以为他家里没有食材,黎冬转身要回去:“要不我先回家做好,再给你送过来。”


    话音落下她便转身就走。


    祁夏璟怎么会给她机会。


    男人想他手上应当是用了些力气,掌心不容拒绝地环住黎冬手腕时,耳边响起一道轻微短促、却无比清晰地抽气声。


    女人被拽的几乎要跌进他怀中。


    贪婪是人性不可磨灭的劣根,独坐在客厅里时,祁夏璟本想着看看她就好,可当黎冬触手可及地站在他面前时,他却又欲壑难填。01bz.cc


    他最后一次给黎冬机会:“不用回去,家里的冰箱有食材。”


    这句并不是诓骗她的谎话,自从上次提出想学做菜,不管有没有下厨,祁夏璟这段时间食材和菜谱倒是买了不少。


    黎冬并没有逃走,反倒跟在他身后进来,甚至还打开手机自带照明,有模有样地再冰箱里翻找需要的食材,借着厨房飘窗投射的月光,一样样认真摆在料理台上。


    在她清点食材时,祁夏璟则全程沉默不语地跟在身后,眼在漆黑的环境里越发幽深。


    他在判断,黎冬是真的单纯不懂,还是在默许纵容他此刻不怀好意的蠢蠢欲动。


    直到黎冬洗净食材、开火要去烧开水,转身和身后男人四目相对、却径直走过他去收拾餐桌上的酒瓶时,沉默太久的祁夏璟终于按耐不住,将人逼退到桌边。


    怕黎冬后腰撞到桌角会痛,祁夏璟长臂一伸环住她细腰,手上动作堪称温柔体贴。


    尖齿却毫不怜惜地落咬在她最柔软的耳垂。


    “不用弄。”


    像是对她刚才整整十分钟对他视而不见的惩罚,祁夏璟在听见稍显失措的呼吸声响起时,又恶劣地在她耳边那块软肉上反复摩挲着,一字一字压在她耳边落下,


    “阿黎,我让你进来,不是为了做这些的。”


    第39章


    情感生活再匮乏, 黎冬也是即将2岁的成年人。


    哪怕最初的本意只是来煮醒酒汤,当男人愈发急乱的呼吸响起时,她怎么还会不懂祁夏璟的欲念。


    酒精唤醒蛰伏在男人骨血里的欲兽, 耳垂传来的刺痛让黎冬身体先是一僵,却转念想如果对方是祁夏璟, 她其实是愿意的。


    只是这点愿意,或多或少会带上几分始料未及的勉强。


    压下心底丝微异样, 黎冬顺从而僵直地站好,双手不安地攥紧掌心, 并未抬手推拒沾染醉意的男人。


    抵在耳垂的尖齿却卸去力道, 痛感消失, 只余下湿热的薄唇还停靠在她颈侧, 滚热的呼吸灼烧皮肤。


    昏暗中,黎冬在感受到躁动的人瞬间冷静下来, 松开在她腰上的手,不再继续进行下一步。


    “......”


    黎冬一半松口气、又一半困惑地抬眼看人。


    皎洁月光自厨房飘窗落下, 倾洒在黎冬轻颤的卷翘长睫,湿润水眸中泛着点点星光,几分楚楚可怜的眼似是在无声询问。


    她正要出声,没看清祁夏璟眼表情就只觉得视线一黑,有温暖干燥的大手挡在眼前。


    缓慢眨眼,黎冬睫毛扫过男人掌心,头顶响起祁夏璟低沉沙哑的声音:“......你不喜欢。”


    男人话说的突如其来,黎冬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敏锐如祁夏璟,早察觉到她心底无言的抵触。


    即便有微弱月光, 断电的房间仍旧伸手不见五指, 祁夏璟背对光而站, 即使不伸手去捂住黎冬双眼,她也并不能看清男人脸上的表情。


    下意识遮挡她视线、想藏起心事的动作,让黎冬再次感受到祁夏璟这份关系里的患得患失。


    “阿黎。”


    良久,黎冬听见男人沉慢而艰涩的自言自语:“你好像不喜欢和我亲近。”


    嘶哑嗓音再不见往日的散漫懒淡,祁夏璟鲜少会如此外露的表达情绪,其中脆弱让黎冬听的心脏微微刺痛。


    她张口想解释却无从说起,祁夏璟已经扶起桌上酒瓶、挺直腰背站起,怕黎冬摔倒还将她扶稳,最后才转身去卧房浴室洗澡。


    昏暗中,黎冬凝望着男人修长却寂寥的背影,忽地觉得她的沉默,或许无声中又伤害他一次。


    想起徐榄曾提过的“葩室友”,她轻声道:“现在没有灯,去洗澡没关系吗。”


    祁夏璟言简意骇道:“嗯,没事。”


    他早已经习惯了。


    听着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祁夏璟转身走进卧房浴室,在昏暗环境中脱下衣服。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衣料的摸索声。


    淋浴喷射的淅沥水流砸在身上,热议将骨头浸润酥麻,也让本就被酒精侵袭的大脑更失理智。


    祁夏璟洗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换洗的新衣服在卧室隔壁的衣帽间,两间房并不相通。


    独居在家,他习惯了洗完澡后裸着上身去衣帽间,从未提前将换洗衣服带卧室。


    祁夏璟上半身赤裸浑身湿热,发梢的水珠自宽肩向精瘦的腹部滑落、经过紧实腹肌后落入松垮系绑的浴巾,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心慵意懒的倦怠。


    他懒懒抬手去扯挂架上擦头发的毛巾,目光不可避免地扫过面前大理石台的镜面。


    镜中男人长着一双迷离勾人的桃花眼,视线几经周转,最终落在镜中人的前胸心口。


    镜后的壁灯都关闭,哪怕只有几丝月色偷跑进浴室,因为视力极佳,又或许是意识越躲避、身体便越好,胸口的纹身越能够看的清楚明白。


    有纹身刻印正对左心房的位置——那是每次心脏跳动,浑身血液都将经过的地方。


    昏黑中看清纹身图案的那一刹,祁夏璟有短暂的晃。


    左心房正上方纹着一片晶莹的六瓣雪花,并未受到云层中袅袅升起的晨曦影响,截然相反的雪白与橙红完美融合。


    已经有很多年,他不曾在镜子前正视这处纹身,以至于分明是亲手设计的图案,记忆都快模糊不清。


    自那年总在梦中见到黎冬哭泣,祁夏璟就开始通过熬夜的方式,试图减少做梦的频率;近乎自虐的方式见效极快,过于疲惫的大脑再无法创造梦境,夜晚也再听不见女孩令人心碎的泣音。


    很快他惊觉,不再以哭泣方式出场的女孩,正逐渐彻底消失在他的梦境之中,哪怕出现也只是一闪而过的片段,后来连声音和面孔都开始逐渐模糊。


    分手决绝的两人没有照片保存,祁夏璟起初还能靠旧物自我安慰,随着时间久远,那些曾经的细节都变得斑驳陆离。


    理智告诉他,这是大脑在自动清除无关紧要的人事物。


    自此祁夏璟才清晰意识到,比起梦到女孩哭泣,他更害怕黎冬逐日在记忆中消失,害怕他终会忘记他们那段不过一年的爱恋。


    向来无所畏惧的少年,终于尝到恐惧的滋味。


    那段时间祁夏璟开始酗酒、抽烟,在浑浑噩噩的日子里,通过新的方式不断刺激大脑皮层,试图唤醒尘封的记忆,最终都是徒劳无功。


    直到后来有狐朋狗友失恋,成天要死要活地发癫,还自我感动的做了一系列蠢事,来怀念死去的爱情。


    某晚在酒吧通宵,祁夏璟如往常般懒懒窝在卡座喝酒,整个人兴致缺缺。


    而那位狐朋狗友正炫耀他小臂上的新纹身,纹的内容是他前女友的名字缩写。


    面对夸张的自吹自擂,其他朋友调侃:“纹在小臂上算什么,你有本事纹在心脏位置,这才能代表你把人放在心上啊。”


    “纹在心上我还怎么看见,”狐朋狗友笑骂道,“再说了,谁敢在心脏上纹身啊,万一出点事,那可是会死人的好吧。”


    整晚无动于衷的祁夏璟第一次有反应,主动向狐朋狗友要了纹身店的位置。


    “心脏纹身的寓意是守护和铭记,一般都是纪念刻骨铭心的人物事件,你确定要纹在这里吗。”


    介绍的纹身师是法国人,操起一口蹩脚的英语笑着提醒;祁夏璟则懒得和他废话,面无表情地递给他设计图纸,然后在椅子上躺下来,闭上双眼。


    时隔多年,纹身具体过程早想不起,他至今只记得,耳边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机器运作声,像是十几张生锈的铁片互相摩擦。j?g


    当细小的针无数次扎进皮肉又抽出,当心口终于感受到锥心的疼痛,祁夏璟鼻尖闻到丝丝淡淡的血腥气味。


    他也想过纹名字或者缩写,转念又自嘲地觉得,这样实在太过卑微可怜,仿佛一条丧家之犬,在徒劳的寻找不复存在的曾经爱意。


    离开前,纹身师再次细细打量祁夏璟的设计图纸,颇为好道:“能不能问问,你将太阳和雪花放在一起,是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没什么特别的寓意。


    只是为了记住那个他不敢想起、却更害怕忘记的女孩。


    后来介绍的朋友问他初次纹身的感受,祁夏璟也只懒散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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