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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莺入怀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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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来的时候,她变得可爱乖巧,有条不紊,很是惹人喜爱。『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这又是什么缘故呢?


    他一本正经地思忖着,忽然灵光一闪,眼亮了起来。


    他家公子冷冰冰的,姑娘摔倒了不知搀一把,脸红了还直白地戳破,弄得人家无地自容。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姑娘家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所爱之人。


    那姑娘受挫之后,想必伤心自责,这才与之前不同了。


    其实她之前就很好,没必要刻意改变。


    嘉树暗自感慨,由此可见,姑娘对他家公子的爱意,真是纯粹而热烈啊!


    不过他不明白,为何不确切告知姓名呢?


    “殷惠儿,莺莺?”


    “殷、莺......”


    “殷殷?”


    嘉树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一遍遍把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念,终于恍然大悟。


    人家姑娘害羞,不愿迈出这一步,却已经给了暗示。


    如此明显的提醒,应该一眼看破,他怎么才反应过来!


    果真应了公子锐评——缺了半边脑子,蠢死了!


    “天爷呀,你又在嘤什么?”


    方才的老妇人震惊地盯着他,脸上写满了“世风日下”,恨不得用拐杖敲他脑袋。


    嘉树抱头遁走,却难掩雀跃,来不及多解释,匆匆道:


    “多谢二位,告辞、告辞!”


    边跑路边称叹,如此复杂的事情,竟然被他理清楚了,公子一定会觉得他大有长进吧!


    话说这么好的姑娘,实在是难得,错过了真叫人惋惜。


    他要尽快告诉公子!


    第5章 5 、闺名


    日暮时分,微风吹拂,墨竹轻摇,“沙沙”声在寂静庭院中回荡。


    屋内,依稀亮着一星烛火,光芒晦暗闪烁,烛台锈迹斑斑,映照出一道挺拔身影。


    裴言渊端坐桌前,墨青长衫纤尘不染,俊美面容幽深淡漠,眸光随着火光跳动,悄然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思绪。更多小说 LTXSFB.cOm


    他剑眉微蹙,目光凝滞片刻,随后提笔在宣纸上游走。


    笔墨纸砚皆是显而易见的粗陋陈旧,字迹却清晰流畅,笔锋凌厉果决。


    仿佛即将出鞘的剑,虽不见血刃,但已然暗藏锋芒,冷光森森。


    裴言渊吹熄烛火,借着余晖晾干墨迹,眼底尽是寒凉。


    幼时,府中办学堂,他也曾与其他公子小姐一起开蒙,读书识字。


    尽管时常受到冷落,可阿娘教他隐忍,因为只有安然活下去,才是长久之计。


    他机敏懂事,全都听了进去,收敛锋芒,从不反抗,更不会对侯府与爵位有非分之想。


    然而,这一切并未换来安宁。


    阿娘无端被害,弃如敝履,含冤而死,入土时都是戴罪的奴婢。


    他被下令,终生囚于废院,非死不得出。


    至此,他才彻底变了主意。


    若生来便是绝路,何不杀出去看看?


    权势荣华不足稀罕,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踩着阿娘的尸骨,啖着阿娘的血肉,高高在上地享尽富贵。


    幸好,蛰伏此处十余年,终于看到几丝契机。


    夕阳如残血般绚烂,大片大片铺满天际,“扑棱棱”一声,一抹洁白灵巧划过,稳当地停在窗台上。


    信鸽身形矫健,白羽油光水滑,颇为气地歪着脑袋,自觉伸长前爪。


    裴言渊缓缓勾起唇角,指节抚过它的小脑瓜,把方才的纸条塞在小竹筒里。


    如今圣上年迈,皇嗣凋零,为数不多的皇子各成一派,结为朋党。


    兄长裴言昭就明目张胆追随五皇子,盼着他登基后,能位极人臣。


    侯府现在的门庭若市,也多半是这个缘故。


    殊不知,五皇子虽然出身高贵、待下大度,但外强中干、弊病颇多,并非上上之选。


    倒是四皇子,看上去不受圣宠、废弃冷宫,甚至血统都有待考证,却手段狠厉,身后还有着燕北旧部。


    良禽择木而栖,他愿意赌一把。


    裴言渊绑好竹筒,修长手指托起信鸽,利落地将其放飞,与斜阳相伴于颓败庭院,久久伫立。


    稍一侧眸,腐朽木门映入眼帘,十几年如一日。


    但总有一日,他要光明正大地踏出去,站在世人面前。


    侯爵之位,本不该让那个虚伪愚蠢的人坐上去,他亦会亲手将他扯下来。


    倏忽间,大门“哐当”打开,嘉树莽撞地冲进来,脸上挂着莫名兴奋的笑意,眼睛都闪闪发亮。


    他着急忙慌地向前跑,一不留踩到青苔,脚下打滑。


    没错,就是上回绊倒那姑娘的青苔,他竟也中招了。


    嘉树心中大喊离谱,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倾倒,近乎飞扑向裴言渊,吓得惊呼出声。


    他绝望地闭眼装死,直到结实地触碰地面,才松了口气。


    很难想象,若摔在公子身上会是什么场面。


    不过无妨,反正他不爱慕公子,不会像那姑娘一样害羞脸红。


    裴言渊早已后退,抬手掸去扬起的尘灰,静静俯视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懒得理会般转身离去。


    他一听就发觉“莺莺”这名字不真切,所以派嘉树去打探虚实。


    但他一直清楚,这人除了忠心之外,只会刻板服从命令,压根儿没指望他真能带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毕竟,这姑娘只是萌生春意,对他并无威胁,没必要上心。


    至于那份爱慕,日子久了,自然就消磨了。


    与其在这种事情上耗费心,不如谋划如何铲除裴言昭。


    “公子且慢!我知道她是谁!”


    嘉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潦草地拍了拍衣角,一瘸一拐追了上去。


    他把见闻掐头去尾、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邀功般骄傲自豪,昂首挺胸道:


    “我都打听清楚了,千真万确,错不了!”


    说着,他激动地跑到屋内,生疏地拿起笔,歪歪扭扭写下“殷惠儿”三个字。


    裴言渊轻描淡写地瞥一眼,思绪随之发散,很快就明白其中含义。


    从之前种种来看,这姑娘懵懂生涩。


    动了恻隐之心却不敢承认,而是一次又一次来送吃食;想用大义凛然的说辞遮掩心意,却太过冠冕堂皇,一眼就被他看破了。


    所以,她一时间羞怯犹豫,做不到把名讳宣之于口,也是人之常情。


    可尽管如此,裴言渊仍未点头,总觉得有说不出的不对劲。


    仿佛看似正常运转的机括,背后的链条早已互相缠绕,各自错位。


    他对上嘉树的目光,显然这小子也明白了“莺莺”二字的内涵,笑得憨厚又自信,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见他并未展颜,嘉树欢欣的笑意收敛了些,好地问道:


    “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裴言渊垂眸深思,摇头否认,又忽而顿住,视线在嘉树身上凝滞片刻。


    如果那姑娘不愿告知姓名,才用了这个化名,未免太过简陋明显。


    连缺了半边脑子、愚钝到不会转弯的嘉树,都能独自侦破,换作对侯府熟悉些的,说不定当场就戳穿了。


    这样一来,此举失了效用,无甚意义。


    虽然那姑娘并不机灵,总是羞恼失措,但既然能想到故意打翻下毒的吃食,应当比嘉树聪明些吧。


    稍动脑子就能想到的问题,她不可能疏忽至此。


    除非......“莺莺”二字,另有深意。


    或许不是掩饰,而是暗示。


    裴言渊的眸色深了几分,顺着这个思路想去,还是没下定论。


    若真是如此,为何要用“殷”,而不是“惠”呢?


    姓有相同,名才独特,幸好府中没有同姓之人,否则,岂不是要认错了?


    “莺莺......”


    他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淡漠,好似仅仅只是想探寻其中真相。


    重复了好几遍,他终于没再出声,眸中疑云散去,冷静的目光恢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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