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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老公,我们穿啦!

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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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儿。”


    事实上,程齐礼见到她气鼓鼓的进来,脸上表情立即就有了变化。深黑如潭的眼睛里,有明显的亮光发散出来。然后看见福磊紧随在她身后,眼角上扬的弧线又立即沉了沉。


    只是,叶茉离他太远了,便什么也没看到。


    “你先进来吧,来见过丞相大人。”


    叶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就是豫央的哥哥,名动京都的少年丞相豫广大人。


    她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自然明白脾气应该在什么时候爆发,又得在什么时候收敛。克制住内心想冲上去给程齐礼一顿毒打的念头,捏紧拳头,抬脚走了进去。


    这时候,豫广也回过来。一抬眼就看见叶茉走进来,白色的初夏衫裙,衬得她皮肤雪白,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却也确是位美人。


    “民女叶茉见过丞相大人。”说完,微屈了膝垂着头。豫广轻嗯了一声,算是免了礼。叶茉谢过之后便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直直盯着另一边的程齐礼。


    福磊这时候也行完礼来到她身边,先是看了叶茉一眼,紧接着也扭头,用满是愤怒和怨恨的眼狠盯程柿子。


    豫央见叶茉过来,显得很高兴。双手垂放在膝盖上,用力的搅着帕子,像是想与她亲近,却又胆怯不敢。叶茉见她扭头看向程齐礼,眼中带着明显的求助。一直到程齐礼点了头,她才再转过头来,看向自己小声喊道,“叶姐姐。”


    那种亲昵的小互动刺得叶茉眼睛酸涩,怒火越发膨胀,像是要烧灭她的内脏,炸碎她的胸腔。以她以往的脾性,定然会笑得一脸的高贵,然后回敬与情敌不屑一顾的嘲笑,因为她有十全的把握。


    可此时,看着豫央身边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她居然一点点的没有了方向。就仿佛面前隔了个巨大的迷障,让她再没办法看清他,看清自己的方向自己的位置。


    瞥头没有理会豫央的主动示好,叶茉觉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想讨厌豫央,因为讨厌一个那么单纯的小姑娘,会让她觉得自己既没品行又失风度。可只要一看见她,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滋生愤怒,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她冷淡的态度使豫央很尴尬,眼中的期待也渐渐变成了失望,最后有些伤心的抿唇低下了头去。


    这些都被主位上的豫广看得一清二楚,再看向叶茉的眼已经全然不似先前一般平淡了,眉宇间甚至还有几分怒意。


    “叶小姐,如此待人似乎是失礼罢。”


    叶茉正在盛怒之下,从一开始就对这不男不女的狗屁丞相大人没有好感,叫他这般一训斥,却是更生气。侧头挑眉看了他一眼,鼻息间发出重重的一声冷哼,“是吗?”说罢回过头来,看也没再看豫广一眼。


    豫广见她这般无礼,有些动怒,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顿时变得糟糕非常。停下敲打桌面的动作,直看着叶茉沉声道,“原来,叶霍就是这般教女儿的。”


    其余的人都看出了他的怒气,福磊略微倾身拉了拉叶茉的袖子,劝她不要顶撞丞相大人。程齐礼只将视线轻轻从福磊的脸上扫过,什么也没说。倒是豫央,连忙冲豫广摆手劝慰道,“哥哥,没事的没事的。叶姐姐定是今日心情不好,那日游湖她待我是极好的……”


    叶茉最恨领她这样的情,不等豫央的话音落下,便直对上豫广的目光,回他道,“人非草木,对人待事都会讲究个喜恶。这般遭人厌恶的事情都做了,莫非还要我笑脸相迎,亲密体贴?”


    豫广闻言眯了眯眼睛,哼声不屑道,“能叫我垂帘,已是荣幸之至。我豫广的妹妹,想要的东西,哪一样不配得到?莫说你们还未成婚,即便是正经的夫妻,也得给我靠边站!”


    叶茉这次是真的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冷冰冰地,以往用来对待旁人的冷淡的脸。


    那一刻,她的心迅速沉落。即便还没有得到答案,他此时的态度,已经足够她为之心冷。真的真的,好失望。


    这时候,福磊已经站了起来,并一边说着告罪的话,一边作势就要往地上跪。叶茉眼尖,飞快的站起来,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福磊回头看她,她冲他摇头。眼坚定,不容质疑。


    她做不到,让小磊为了她去向这样的人下跪。那会让她觉得,耻辱。


    手指紧紧的抓着福磊的手臂,叶茉将目光再看回豫广,说道,“民女乡野出身,若是得罪了丞相大人,还请大人大量海涵。只是,民女对豫央小姐实在喜欢不起来,还希望丞相大人不要强迫。”


    说到这里,叶茉讽味极浓的笑了笑,“不过,大人若是还想用强权逼迫,叶茉即便再艰难也是会从命的。”


    说完拉着福磊转身就要走,却听豫广在后面又说,“胆子可真大,你就不怕本官砍你的头么?”


    那个时候,叶茉是真的想回他一句“砍你妈的头”。


    可她不能,她只能抑制住浑身颤抖,淡声答,“民女一未杀人,二未触法,丞相大人再是只手遮天,除了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暗地处决民女之外,我想大人还不至于目无天子,胡作如斯。”


    说完见豫广仍是盯着自己,叶茉忍不住又顶了他一句,“还有,希望丞相大人勿要将自己原本的怒气强施在民女身上,民女身微地贱,当不起大人的出气筒。”


    叶茉说完之后,就拉着福磊出去了。豫广盯着那个大步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怔。是啊,他从一开始就在生气,甚至是在叶茉到来之前。原以为是掩藏得极好的,却不想还是表现了出来。


    ……


    71


    叶茉拉着福磊的手飞快的往大门方向走,疾步如飞,恍如逃离。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福磊一眼,她怕看见小磊眼中的忧虑,会让自己所有的伪坚强瞬间崩盘,然后形象全无的大声哭出来。她活了三四十年,这是头一次,他置自己于如此境地而不顾。是变了初心么?怎么狠心。


    二人很快就到了大门边,这时候有个大丫鬟快步跑过来,然后拦住叶茉,气喘嘘嘘地道,“小姐,小姐,侯爷夫人叫你先别走,她有事要与你说呢。”


    叶茉这才想起,似乎已经好几个月未曾见过程贺氏了。跟随丫鬟的引领,叶茉来到程贺氏的屋子前。丫鬟到了门口之后,就自动退了下去。叶茉轻叩了三下,然后推门走进去。


    程贺氏正坐在窗前的红漆四方椅子上,手里捧着本大红的册子,桌子上还放着个精致小巧的算盘。见叶茉进来,她忙放下手中的册子,向叶茉伸出双手,亲昵道,“丫头来啦,快过来叫婶婶瞧瞧。”


    叶茉规规矩矩的行过了礼,这才垂头走过去。这些年,程贺氏都将她当做儿媳妇一样疼爱,二人之间的关系甚至亲密过母子。如今,横空哽了个豫央,令叶茉心中十分膈应,竟也没了心情作亲昵之态了。


    两人先是闲聊了一会儿,叶茉挑了些叶蓝家有趣的事情与她讲。程贺氏一如既往的温柔慈祥,一直抿嘴微笑着细听。一直到叶茉说完了事,好半天没再说话时,才轻叹了一口气道。


    “是我们程家对不住你,婶婶哪怕是此时想起,也止不住的心疼你。你与齐礼明明两情相悦,又有这么多年的情谊,真真是绝顶般配。可是,那豫广大人实在是你叔叔得罪不起的啊。你别看咱家这样,实际面对外人,多数还是得谨慎小心。我问过齐礼,他说他是定然要娶你的,婶婶也好高兴能与你成为婆媳。可……豫央你已经见过了吧,挺善良的孩子,不难相处,也没大小姐脾气。如今这副局面,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其实退一步来看,你与齐礼恩爱,我们待你如同己出,过来再生得子女,侧室正室也是无碍的。婶婶自你在娘胎时候都看着你,肯定不会委屈你。你那么懂事……该是明白我们的……”


    不等程贺氏说完,叶茉突然便站了起来。她自然明白,一切都是形势所逼,一切都是无可奈何。也正是因了这份明白,她才对程家二老一点怨言都没有。她气的是程齐礼,她给了他足够的空间和信任,坚信他能处理得完美,因为她一直都觉得,他们内心的想法始终是一样的。


    可是,等来的是什么?轻而易举的妥协,冰冷绝情的态度?不,最让她无法忍受的都不是这些。程齐礼此次深触的她的底线,是让她觉得没有被尊重。她需要的也只是这样,被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哪怕只言片语也好,或解释或摊牌,让她明白事情的始末和结果。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觉得可怜,找不见自己的位置。


    婉言辞却了程贺氏,叶茉垂头走在程家的大院里。屋檐下挂着的青铜风铃随风发出叮叮铃铃的清脆声响,她记得那是他们八岁那年偷溜出去买回来的,程齐礼拗不过她,便找了人来挂在到了最前排的那个屋檐上去。


    在庭院里的小石桥边,叶茉看见了背手等在那里的程齐礼。颀长的身形,穿了件墨玄的长衫,腰间吊了块玲珑剔透的玉坠子。长发一丝不苟的挽起,用了精致的玉斗固定。他眼睛生得很深,漆黑泛光的瞳孔总令人不敢轻易直视,仿佛被他看那么一眼,就能穿透你的身体看清你的内心。然后是高挺笔直的鼻梁,冷漠紧闭的唇。


    他身上的每一处,她都是那么的熟悉,甚至于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个人她永生都不会忘。她知道他的后腰上有一块指头大的胎记,知道他的耳背处有一颗暗黑的痣。知道他讨厌辣椒和甜食,害怕被人饶痒痒,喜欢她揽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轻说情话。而平日看起来那么严苛的一个人,起床气却是十年如一日,只能像猫一样的磨着他才会醒。


    明明就还是那个人,那个只属于她的,陪她经历了两生两世的人。即便这时候看着,也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陌生。可为什么,要摆出那样的姿态,硬逼着她站住脚步,如灌了铅一样,举步艰难。


    叶茉转开目光,不再去看他。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了将他当做最后的依靠。受了什么委屈,遭遇了什么不平的事,总会在他这里诉说软弱。以至于,此时一看见他,满心的委屈便开始化作眼泪,企图夺眶而出。


    只是,她犹记得,这份委屈明明就是他给的,又怎么能再找他寻求依赖。


    原本想从他身边直走过去,手却冷不丁被一把抓住。


    “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叶茉心里有气,此时一点要谈话的心情都没有。直抬头看向他,冷声道,“放手。”他也听话,当真就松了手。叶茉得了自由,扭头又要走,他眼明手快,一把又给抓住。叶茉皱眉回头,见他面不改色,心里的火气更大了。


    使力挣扎了几下,程齐礼一点要松开的迹象都没有。叶茉气得猛足了力扔手,原本是不想和他说话的,嘴里却控制不住的吐出些怨念字眼来。


    “你过来做什么,赶紧陪你的豫央妹妹去啊,赶紧的……”边说着,还一边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抠程齐礼紧握在手腕上的五指,企图让他松开。


    程柿子这时候却是一点要恼的意思都没有,见她跟小老虎似的一个劲儿折腾,心情反变得更好。嘴边渐渐扬起一抹笑意,道,“什么哥哥妹妹的,我就一老头子,你还不知道?”


    叶茉被气得想哭,强忍住眼中的泪,抬头狠瞪他,“少和我油嘴滑舌,赶紧放手,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你。爱谁找谁,爱谁娶谁。”


    程齐礼无视她的打闹,反将手拽得更紧了一些,然后拖着她往边走边说,“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不知道你要过来,不然提早让厨房准备你爱吃的点心了。”


    他看起来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叶茉却打心眼里一阵阵发凉。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眼见着就要踩上台阶。心里突然便升起一股子倔强来,乘着他没留心,大力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然后大吼道。


    “程齐礼,你够了!”


    走在前面的程齐礼被吓住,回过头来一脸怔忪的看向她。


    “你到底想干嘛?我求你说清楚好吗?别他妈什么都不说,一会儿和那个亲亲我我一会儿又到我这儿来假献殷勤。你要是当真喜欢上了那丫头,厌倦了和我一起这么长时间,你给说明白。只要你说了,我就算是一个人哭死心痛死难过死也不会再来找你一次。只麻烦你尊重我,不要再给我今天这样的难堪,可好?”


    被她这般一吼,程齐礼明显有一瞬间的呆滞。他是真的未曾预料到过,她竟以为自己会喜欢别人……她难道不知道,那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吗?他甚至曾经一度觉得,自己自打认识了她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因为已经完全丧失了去爱别人的功能。


    即便心里暗暗伤,他还是试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叶茉突然笑出声来,伸手抹去脸颊上的眼泪,然后讽道,“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能说点别的么?我不想在你和别人拜堂成亲的时候,在你叫别的人老婆的时候,还用如此可笑的话来敷衍我。”


    说罢扭头侧过身去,眼泪已经止住,语调也变得平稳冷静,“你若是当真要娶她,无论是出于真心两人情投意合还是迫于无奈对强权低头,只要你实话说了,告诉我你要娶她,我都会成全你,真的。恭喜你,是你那时候的选择,让我在新生的十年里学会了更多,以至于能够平静的面对你的移情别恋,不至于像个痛死所爱的少女做死纠缠。程齐礼,现在想起来,是不是觉得特侥幸?若我还是以前的叶默,始终以你为天,把你当做生命,又怎会轻易容忍了你如今的变心。托你的福,我是不是得提早祝福你一声新婚快乐呢?”


    止住的眼泪又流下来,叶茉脸上含着冷笑,一字一句都满是讽刺。她记得她曾说过,若是他真的出了轨,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选择抛弃他。那次他答了她什么?此时她竟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程齐礼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双眼渐渐蒙上一层怒意。强忍住火气,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抓她。却被叶茉预先看破意图,在他上前的瞬间后退了一大步,保持距离。


    他看见,那个他耗费了两生两世都舍弃不下的女人,那个他用尽心用尽所有感情去爱的女人,正微笑着一边摇头一边对他说,“程齐礼,离我远点。”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这四个字像是冰冻了的铁坠子,叫人比着他的胸口,一记重锤猛打进去。冰冷、钝痛,直到麻木。像是横空击了一个雷,那一瞬间,他居然看不清四周的其他任何事物。眼中就只有那个女人最后的一眼,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看不出半点留恋,未曾流露丝毫伤情。然后,就那样转身,离开。


    那如坠的四个字,那最后的冷然眼,化作无数无形的利针,刺痛了耳膜,扎破了眼球,挑破了心肉。除去胸口的哽痛,他没了任何知觉。好半天,看不见事物,听不见声音,感知不到外界。回过来的瞬间,就连四肢都开始抽痛起来。


    松开一只紧揪在胸口处的右手,他拔腿便追了上去。这是第一次,真切体验到了,她即将离自己而去时的感受。如此强烈,前所未有。此时的他,一点都不怀疑。没了她,自己一定会变成废人,眼不能视物,耳不能听声,心不能再跳,血不能流动。


    他记得她说过,以前的她没有了自己会死。那时他不明白,再是相爱,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最起码他不会因她的消逝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如今的她说,你若无意,我便休。在你离开之前,我会先你一步毫不留情的选择抛弃。


    心肺又一次揪痛起来,甚至支撑不了他再继续前进。单手扶住手边的柱子,他垂头按住心口,嘲笑出声,“报应,真的是报应。”她曾用生命爱过他,便注定了他现在要用同等的代价来还。身体给出的诚实反应在笑,现在已然换过对象。


    没了她,他会死。


    72


    福磊一直在程家的大门边等着叶茉,此时见她快步走出来,忙招呼了与程家下人在聊天的车夫驾车过来。叶茉走近,他见她双眼通红,腮边还挂着泪痕。心道必是又因程齐礼在伤心,不自觉心中怒火更甚,想要即刻带走她的念想愈加强烈。


    这厢,叶茉右脚刚刚跨过门槛,那头程齐礼已经追了上来。福磊看见随后追上来的人,想也不想便几步上去,拉住叶茉的手掉头往马车走。他原以为,那是茉茉喜欢的人,他便是再不情愿,为了她好,自己也是该支持的。可那个人却丝毫不懂珍惜,还未成亲就这般伤她,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再如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做。


    叶茉在福磊的牵引下,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上。此时的程齐礼才将将到大门口,眼见着她就要上车然后离开,一时急躁,便高声叫她的名字。


    “叶默。”


    听见他略显急躁的声音传来,低头正准备上车的白色薄影肩膀一僵,脚上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只是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伸手攀上福磊搭上来的手臂继续往车上去。然而,不等她爬上去,程齐礼已经快步奔了过来,并飞快的一把拽住了她的左手。


    “不要闹脾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放手!”一个满是怒气的声音传来。


    只是,声音的源头却并不是叶茉。福磊斜竖着双眉,狠瞪着程齐礼。先前他见叶茉并不大理会他,只一个劲儿的垂头挣扎,想要摆脱手腕上的桎梏,而程齐礼却一直不依不饶,拽了她不放。一时心里火大,便反手握住了一直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叶茉的右手,然后怒目冲程齐礼吼了出来。


    程齐礼目光扫过福磊紧握住叶茉的手,抬眼厉色对上他的视线,冷声道,“依我看,该放手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说罢手上开始用力,想要将叶茉拉到自己身边来。福磊本就看他不惯,今日又是他欺负人在先,再看叶茉的模样,分明是不想与他多做纠缠的。如此,断没了放弃妥协的道理。


    狠力迎上他的目光,指着程府大门处厉色回他道,“程齐礼,麻烦你回头看看,那边那位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既选择了豫小姐,便没了再约束茉茉的资格。她现在不想理会你,你就该松手!”


    叶茉顺着福磊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对上豫央怯生生的眼,她旁边的豫广则笑得一脸阴沉,似在看戏又像是嘲笑。有时扫过程齐礼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怒意,应是看不得他与叶茉纠缠的。


    即便如此,程齐礼却一次也没有回头。他仍只是盯着福磊,眼中已经开始聚出暗黑的狂暴怒气,紧捏着叶茉手腕的手也越拽越紧,有怒火在压制着隐忍着。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你的手。”


    福磊丝毫不露弱色,白色的袍子在午上的风中鼓胀,他脸上写满了坚定和执着。叶茉暗自心惊,那样的表情,早已不是昔日待她如亲密友人时候的样子。此时,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浑身上下都充斥满了胜负欲望和争夺之心。


    程齐礼眼中颜色骤深,手上动作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叶茉的手丝毫不见松开,另一只手已经提住了福磊的衣襟。视线逼近,盯着那双异常清明的眼睛,狠狠警告道。


    “离她远点!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然而,福磊并没有继续接他的话。下一秒只见他手臂迅速挥动,一个硬邦邦的拳头狠狠照着程齐礼的下巴就砸了上去。


    他动作很快,就连离得最近的叶茉都没反应过来。程齐礼被他的突然袭击击打得后退了一步,随即松开了他的衣襟和叶茉的左手,而下巴处立即便见了红肿的痕迹。


    远处的豫央被惊吓住,发出一声尖叫。程齐礼也不是吃素的人,当即反手回去,双手拽住福磊的衣襟并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待到叶茉看清局势,正待阻止的时候,程齐礼已经大力将福磊摔了出去。


    从身体年龄上来说,程齐礼只略比福磊长了一岁。但是程齐礼常年各地奔波,再加上自小注意锻炼,身体素质以及体格就比常人要好。方才受福磊一拳,完全是出其不意,没有防备。


    福磊打小身体就不好,即便是如今都还会不时犯些小伤寒。平日里也多读诗书,不常出门活动。体格偏瘦小,身高也不及程齐礼。被他这么提着甩出去,自然是重重的跌在了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


    他的背直接砸在地面上,饶是痛得咧牙利齿,眼中情也未见丝毫消退。反而撑地爬起来,冲程齐礼吼道,“我便是被你打死,也见不得你如此委屈她。以前我当你心里珍惜,才忍着什么都不说。可如今是你先负了她,我定不会再袖手旁观。”


    此时的程齐礼已经冷静了下来,先前那浑身怒意均被收敛入怀。此时的他,只是端站在那里,低头看着面前的毛头小子,唇边含着危险的弧度,沉声说着,“她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上辈子是我老婆,这辈子是我妻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只会属于我。”


    福磊站稳了脚,浑身上下被气得直发颤。听了他如此霸道的发言,更是满心不服不甘也不愿,“你凭什么!她脸上的拒绝你看不明白么?即便是这辈子,她都不会愿意嫁给你这样的负心人!”


    “凭什么?”闻言,程齐礼深皱的眉尾又挑高了些,“不用凭什么,她嫁与不嫁都是我程齐礼的妻子。即便不愿行那些世俗礼仪,结局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因我也不会允许她嫁给其他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你。”


    叶茉震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回过来。许久才想得明白,他不是一直都如此霸道强势么,即便换了生活的地方,换了接触的人群,他还是原本的他。只是,这么多年他都极少对自己这样,便忘记了,他其实从来都不是温顺讲理的人。


    同一时间,惊住的还有福磊。他未曾想到,这人居然如此蛮横不讲道理,明明是他辜负茉茉在先,却又死霸着不放手。实在太过气人,“你修要欺人太甚,我就不信你能至王法于不顾,强取豪夺。”


    叶茉闻讯回头,便看见他高挺着胸膛,凌息还击。这是第一次,看见福磊被气成这副样子。平日那么温和的一个孩子,此时竟恼怒到脸红脖子粗。她竟不知道,他居然是一个这么固执倔强的少年。


    很明显,程齐礼已经对他失去了耐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完全不想耗费精力在这么一个于他而言尚连||乳|臭都还未干的小子身上。遂,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道,“我平生最不爱用拳脚教训人,但愿你不要逼我破例。至于王法?你大可以过来试试看。”


    正当年少冲动的年纪,福磊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抡了袖子就要再迎上去,被叶茉飞奔上前一把拦住。原想劝他两句,转念又觉得这种时候劝冷静的人会比较有效,遂转头冲程齐礼大声道,“程齐礼,你何必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哪曾想,她这一举动却令程齐礼的怒火更加浓重。在此时的他看来,她这般护着福磊,态度便是再明显不过。二人原本就是吵了架还没解决的,姓福那小子又对她心怀不轨,她偏偏还要护着他。


    强忍住就要爆发的愤怒,他将紧握的拳头收入袖中,只是沉着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两个字。


    “过来。”


    叶茉没理会他,一边拦着福磊,一边劝慰他道,“小磊,我们回去吧,回去吧。我有些饿了,咱们回去吃午饭。”


    回头又对上程齐礼阴霾四起的眼睛,心中暗暗一突,没来由的有了几分怕意。心中的慌乱惧怕以及排斥所以的情绪一股脑通通显现了出来,她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带了祈求的口吻道,“我们改日再谈吧,今天就先回去了。”


    程齐礼却并不买她的账,只是直愣愣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让你过来。”


    他的态度也绪转到了劝架这上头来。此时,见他黑着脸命令自己,心生起一股子倔强和逆反。原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追上来不就是为了好好说清楚的么,这时候却还要摆谱,如此招之则来挥之则无,将我叶茉当做了什么?


    于是,也黑下脸来。不再理会他,只拉着福磊要去爬马车。程齐礼几乎算是气到了一个顶点,见她如此,也没在多话,却是大跨步上前去,用力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把带进了自己怀里。


    叶茉整张脸被死命暗在他胸前,被憋得气都无法喘过来。各种情绪外加求生的本能,她挥起拳脚用力的挣扎。甚有指甲划过他的下巴,在那红肿的痕迹上又添了一道血纹。可是,无论叶茉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手。禁锢在她肩膀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几乎都要捏碎叶茉的骨头。


    这时候,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何依尖锐的嗓门撒开,大叫道,“做什么?姑爷你在做什么?你要憋死小姐么?”


    叶茉听见她的声音,也没来得及想她怎么会来,便开始用力挥着手臂,大喊道,“夕涧,夕涧你来了么?快救我,救救我,这混蛋要憋死我了……”


    跟在何依身后的丫头接到主子的命令,二话没说,脚尖点地飞快的扑了过去。她是叶甄氏训练出来的,除了叶茉的话,便是叶霍也无法命令她。这便是她自小受到的培训中心,五小姐让做的,便是死也得做。所以,她对自己即将攻击的对象是程齐礼这个事实毫无认知,只是立手成刀,照着程齐礼攻去。


    与她一起行动的,还有另外一个影子。程二刚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夕涧直攻向自家少爷,手中的包袱都来不及扔,便下意识提气迎了上去。


    奈何他的距离实在有些远,当他赶到的时候,夕涧已经一掌拍在了程齐礼紧抱着叶茉的手臂上。程齐礼虽不必她自幼习武,却也有几招拳脚上的功夫。然而,终归敌不过她,没能接上几招,便觉手腕一麻,逼着松开了怀中的人。


    叶茉终于得救,心里实在气不过,于是什么也没想,抬起脚狠狠的踹向程齐礼。同时,夕涧的右掌也将将击中他的肩膀,两处用力,硬是逼着他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时候,程二已经赶了上来,手上拳脚直照着夕涧过去。夕涧无意与他纠缠,便只是巧妙的错着脚步,避开他的攻击,并不还手。


    何依飞跑上来,一把扶住叶茉,嘴里不断嚷着,“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虽是在对叶茉说话,眼睛却是看着不远处的程齐礼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小姐居然和姑爷打起来了,虽然最终动武的是夕涧和程二,不过……奴才打架,不也就是主子闹矛盾么。


    叶茉当下正是盛怒的时候,踢了他一脚,心中还是有些心虚的。但是各种倔强和脾气容不得她此时低头,于是什么也没说,回头拉了福磊,一边往马车去,一边对夕涧喊道,“别打了,我们回家。”


    得了令的夕涧原想撤招走人,哪知程二一直追着她不放。丫头脸上表情依旧不变,沉眸似是想了想,然后一言不发,施展轻功便往叶家宅院的方向跑去。程二怒吼一声“别跑”然后也跟着追了上去。


    叶府的马车很快出动,长鞭一扬,也跟着消失在了长巷的出口处。这一次,程齐礼没有再追上去,他在原地站了很长一段时间,眼睛一直望着叶茉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该是整个程府大门口都安静了,他才转身走上石阶进了屋去。豫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便只有豫央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见他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一个字也没说。心里不由有些歉意和后悔,当程齐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头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而,程齐礼像是没看见她人,也没听见她的声音,就连原本那张寒若冰霜的脸都没有改变。就那样,直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仿如寻常路人。


    ……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算是虐男主么?感觉不算~~~


    我只觉得夕涧好帅好帅好帅~~~哇咔咔~~帅气沉默又实力强悍的女人~~~我的最爱啊~~~~


    73


    马车上,福磊仍是有些不平。叶茉看着他气鼓鼓的表情,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想伸手掰了他来看伤势,可一想着那时他满是胜负欲望的眼,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只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问道,“背上可疼?还有没有哪儿摔伤?”


    福磊摇了摇,回望向她忿道,“程齐礼实在太过分了,茉茉他不值得你太难过。”


    “嗯。”叶茉微颔首,轻声应了他一下。这才转头看向一边紧皱着眉头,一直一言不发的何依,问她道,“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何依向来对福磊没什么好感,又是个喜行露于外色的人。刚才叶茉与程齐礼一番闹腾,若是以往的她,早就叽叽喳喳吵闹了起来。能有此时这般的安静,想来改是有另外的事情的。


    果然,何依经她这么一提醒,才似突然想起来,一拍了手掌,大声道,“瞧我都给闹忘记了,是家里出大事情了!夫人来让我叫你回去。”


    乍一听,硬是吓得叶茉一个?”


    “是七少爷。”


    “翎闵?”叶茉不自觉眉头皱得更深,他会出什么事?


    “嗯,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听说是老爷在七少爷屋里发现了许多画像……”说到这里,何依面上微露出难色,深看了叶茉一眼,最终还是跳过了重点,直说了事态,“然后便捆了七少爷,用上了家法。七少爷那身体哪里经得起老爷的毒打,都晕死过去了两次。老爷却是真的被气得不轻,直扬言要打死了少爷去……仍由谁劝说都不听,我们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闹做了一团……”


    叶茉也暗自心惊,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惹得她爹如此大动肝火。想了想,紧接着继续问她道,“都是些什么画像?竟如此大的脾气。”


    “这……”何依磕盼了好一阵,才吱吱呜呜说,“是……全都是……小姐你的……画像……似乎有二十来张……”


    说完见叶茉一脸的震惊,忙又瞥开了眼睛去。这事儿她自己心里也挺吃惊的,此时见叶茉一脸的不相信,索性狠了气性说道,“哎呀,这事儿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回去瞧瞧吧,六姨娘和四小姐已经哭得不像样子了……就连大少奶奶都赶了去……大少爷与三少爷又不在……夫人说她不插手管这事儿,只让我与夕涧来叫你。”


    叶茉原本没怎么明白,当她目光与福磊对上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结症所在。确认一般抓了何依的手,大声质问道,“你是说他画了我?还一画便是二十来张?”


    “应该不是一两日画的,显然是有些时日了。”何依点了点头,答她道。


    “哈?”叶茉忍不住皱眉笑出声来,“怎么会?他才多大点儿?爹爹不会以为他……”


    她在何依沉默的脸上找到了答案,却只觉得荒唐,难以置信,没办法接受。这顶多算是恋姐情节,只需要正确引导,加以矫正就可以的。但是很明显,叶霍并不这么认为,反而还觉得这是一件有辱家门的不幸大事。


    等她们赶回叶府的时候,叶闵翎已经又一次被打晕了过去。院子里一堆的女人,慧萼正哭着向叶霍磕头求饶,叶蔚与叶家大少奶奶抱在一起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叶甄氏却是冷着脸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慧萼见叶茉疾步进来,便像是见着了救星一般,连滚带爬的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叶茉的腿,一边哭着一边求她道,“五小姐,五小姐。求求你救救翎儿,求求你看在奴婢服侍您那几年的恩情上,救救他,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求你……求求你……”


    叶蔚看见她回来,也小跑过来,一边哭着一边甩她的袖子,细声哀求她道,“茉茉,你快去求求爹爹。小七都快要被打死了……呜呜……小七……”


    同时,叶甄氏也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叶茉与自己的母亲对视了一眼,有些看不明白她眼中的深意。但是此时的她也没有时间去细想她的意图,只看了一眼大板上趴着的少年,屁股上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鲜红的血侵湿了布料,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以叶闵翎的身体情况,怎么可能经得起这样的毒打。单是如今的情况,都得养上好几个月,若是再继续打下去,必然会出人命的。见叶霍举起手中的马鞭,又要抽上去,叶茉连忙扑将过去。


    一把抓住她爹的手,大声恳求道,“爹,爹……别打了……别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哪曾想,叶霍一见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便想起叶闵翎干出的那些不争气的混账事。心里的气却是更大了起来,使力一把推开叶茉,一鞭子狠狠的又抽在了那血迹斑斑的屁股上。嘴里还高声吼着,“我就是要打死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让他谨记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一丁点都不能肖想……气死老子了……”


    叶茉见那一鞭子抽下去,叶闵翎却是一点知觉也没有,只有单薄的身体随着力道微震了一下。近前些才发现,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乌紫得很是恐怖,半合着的眼睛里混沌一片,显然已经晕死了过去。


    心中一时大乱,叶茉想也没想,便又奔了上去,一边拦她爹的马鞭,一边大喊着,“爹爹,他已经晕过去了。咱们好好商量,我定会劝他回归正途的……爹啊……他可是叶家的血脉啊……”


    她鲁莽的冲上前去,叶霍手中的长鞭来不及收回,硬是啪地一声狠狠抽在了叶茉的手臂上。几乎是瞬间,被鞭子抽过的雪白的手臂上立即破开了皮,鲜红的血飞快的侵出来,将春衫薄纱袖子染出了一朵鲜红的血花。


    “嘶……”


    叶茉手臂吃痛,嘴里发出一声忍痛的嗤牙声,另一只手条件反射的抓住受伤的手。霎时,如豆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虽是痛得她紧咬着嘴唇,却仍没忘了继续求饶,道,“别打了……我求您了……”却渐渐泣不成声,抽泣哽咽道,“叶莛已经没了……大姐又是那么副样子……四姐眼看就要嫁人了……大哥三哥都各自成了家……眼见着我就这么一个亲亲的七弟……爹爹……你怎么忍心……”


    见她这么一副样子,叶蔚终于忍不住,在旁边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然后只见她飞快的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叶茉,一边哭着一边冲叶霍喊道,“爹爹,爹爹你别打小七和茉茉了,他们都流血了……你要打就打我吧……打我吧……”


    满堂屋的人见到如此情形,哪里还有不为之动容的。就连叶家挺着大肚子的大少奶奶,都一边擦着眼泪跪到了地上。随后便是叶茉、叶蔚随身伺候的丫头,见自家主子都哭成了泪人,也都跟着跪在了地上,暗暗心疼抹眼泪。到最后,竟是全家人都跪了下来,替叶家的七少爷求情。


    叶霍气得浑身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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