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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狼笑

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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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血,那绝望得让人窒息的眸子,成为盘旋在我脑海很久的梦魇。


    多少次梦中醒来,全身颤抖,痛哭出声,只为他眼里的绝望与胸前涌出的鲜血,还有师姐那一声声丫头。


    那白色带血的衣袂快速消失在眼前,心似乎被捅了一刀,鲜血淋漓,疼痛难忍,他是我推下去,他胸口那一剑是我刺下去的,我凄厉地嘶叫,但无法发泄自己心中的疼痛与愧疚。


    师姐纵身那一跳,师姐那一声:“濯傲”,让我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心缺失了一半,整个人空了,我觉得我也在那一刻死去。


    突然觉得生存并非一件愉快的事情,死亡也并不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因为黄泉之路有师姐相伴,地狱的尽头有师傅笑脸相迎,我并不寂寞。


    但活着却太难,要承受良心的谴责,要面对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有日日夜夜咽着悔恨与愧疚的苦果。


    他明明答应我留他一命,他背弃了诺言,我恨。


    他登上九五之尊之位,为什么不顾惜师姐的性命?我怨。


    难道让我们两人孤独地享受荣华富贵,登上权力的峰颠就是他所求?这样他能快乐,而我没有,我不解。


    对荣华富贵,对锦衣华食,我并不渴求,即使在乡野山村,深山密林, 我依然能找到快乐,但如今我没了,在那两条身影如断线的风筝,坠毁于无回谷底的时候,就没了。


    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黑衣人,看着空荡荡的深谷,我第一次感觉快乐离我那么远了。


    “皇后,请上路。”董武依然坐在高高的马上,声音孤傲,没有半点尊重,那个时候我真恨不得冲上前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竟然对自己曾经的君王,下如此毒手,但自己对他岂不是更残忍?最该杀的人是我。


    “皇后你很恨我?”


    “我恨所有的小人。”


    “要杀他的人不是我,是皇上,卑职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要怨就怨他出生在皇室,要怨就怨他技不如人,成王败寇,死是最好的解脱,皇后何必伤怀?”他虽然说他是奉命行事,但幸灾乐祸的笑容让我实在刺心。


    生在帝皇家,总是避免不了勾心斗角,纵是濯傲处处小心,但最后还是免不了身死,他活得太累,我看到他面对重重算计之时的疲倦与厌恶,他这一生是否有开怀大笑的时候?他的头脑是否有完全松懈下来的一天?


    我轻轻抚摩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突然不想回到那个自己并不陌生的皇宫,他应该无忧无虑的活着,不应该活在权力斗争的中心,而我也不用整天担惊受怕,害怕他被人暗杀,害怕他被人投毒,我不想我的孩儿成为第二个濯傲,我想我的孩子快乐,此刻师兄对我来说已经很遥远,遥远得不可触及。


    为了自己的孩子,我不愿意回到那高高的宫墙,因为师姐的死,濯傲刺向胸口的长剑,让我无法坦然回到那座皇宫,接受他的宠爱。


    本来满心欢喜,准备看到他的时候,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但如今我害怕再见到他,我怕如今的他会让我如今陌生,陌生得不能再感到温暖,怕曾经一切的美好如此全部破碎,所以我想去躲避。


    经过此一战,董武身边的人也死伤不少,活着的人也已经不多,只是那董武一身洁净,俯视着我的姿势让我厌恶,但因为有了孩子,始终让我心存顾忌,我跟着董武走了三天三夜,这三天我的心情都是阴郁而灰暗。


    冷佚的出现让我如看到一缕曙光。


    董武看到冷佚连忙下马弯腰,看来他对冷佚甚是忌惮,冷佚依然是那张冰封千年的冷脸,不带一丝笑容。


    “不知道冷侍卫有何吩咐?”想不到他董武堂堂一个将军竟然对一个侍卫如此卑躬屈膝,看来冷佚的地位不低。


    “看来皇上没看错人,将军果然将人找到。”冷佚的话是赞许,但眼却是冰冷,跟我差不多的年龄,却显得老气横秋。


    “人既然找到,我负责带回京中。”本来笑容满面的董武,在听到他的话后,所有笑容都变得凝固。


    “我会向皇上禀明是将军将人找到,不会抢了将军的功,将军放心。”


    “董武不是这样意思,只是路途遥远,让董武一道护送,略尽棉薄之力。”


    “免了,本侍卫不喜有人打扰,莫非将军认为本侍卫,没能力将人安全带回去?”冷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杀机顿现,让人不寒而栗,杀手始终是杀手,三言不合,就目露杀机。


    “董武不敢--”虽然他是如此说,但脸是却是那样的不甘不愿。


    “上来--”他一把将我拽上马,他的力气很大,只是一拽,就稳稳地将我放在他的身前,身后的董武试图跟上来。


    “董武,如果你敢再向前一步,我会让你血溅当场,别考验我的耐性。”他冷冷的回眸,那一身戾气,让身后之人噤若寒蝉。


    “不就是一个十几岁的侍卫吗?将军怕--”一个黑衣人试图提剑冲了上来,但话音未落,冷佚手一扬,寒光一闪,一支飞镖正插其咽喉,但力度却不大,没让他当场毙命,但飞镖有毒,这个黑衣人整张脸变得酱紫,全身痛苦地抽搐,那声声凄惨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最后他死了,死相恐怖,死前痛苦万分。


    “看他是将军的手下,我格外开恩,否则他只会化为一滩血水,得罪我的人,死是最大的宽恕。”他阴冷地开腔,此时的他就像来自阎王殿的恶魔,连我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策马扬鞭,身后竟无人敢跟上,有几个膝盖发软,在那颤抖着。


    一路奔驰,他没有开腔,而我也没有说话,我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脑海闪现的都是他刺向自己胸口的绝望,跃下悬崖的决然,泪禁不住悄然滑下,从此再见不到师姐,从此将背上一身的罪孽,泪在脸上风干,只是心里滴的血无法拭擦。


    “为什么不在宫中等他?”


    “冷佚,你怕他吗?”


    “废话--”


    “冷佚,放我离开。”


    “别傻,他一直在等你。”他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但很快那眸子又恢复如昔,凉如寒夜。


    夜深,月色下放眼过去全是乱石杂草,空旷荒凉得让人心慌。


    “冷佚--”


    “别动来动去,否则扔你下马。”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冷硬,但听到他这样说,我动得列厉害,就等他扔我下马。


    “你又发什么疯?”他勒住了马儿,瞪了我一眼。


    “等你扔我下马。”


    “疯子”,他骂我,然后继续策马前进,如果不是肚子有了孩子,我一定会抢过他的缰绳,勒住马儿,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冷佚,听说艾尔湖能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日出,我想去看看。”


    “骗人的。”


    “我听说米亚族人酿的酒最是醇香,我想去品尝一下。”


    “自吹自擂,只有傻子才相信。”


    “听说花国漫山遍野都是鲜花,很漂亮,我想去摘一朵最漂亮的。”


    “是很漂亮,但摘一朵打一百大板。”


    “听说亚米族的男子都长得很俊美,想去瞧瞧。”


    “要看美男,回去看他就是了,亚米族的比不上他,要不你看我也行,我也比他们长得好。”


    他的回答让我气恼,但又无可奈何。


    “你只要说我从你手里逃跑了就是,他最多只会骂几句。”


    “让你这个傻女人从我手里逃走,我还有什么脸面?”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倦了我就会回来。”


    “别浪费气力,不用出动官兵,就鬼煞门的眼线,你也走了不去哪?倦了就回宫休息,他急着想见你。”他倒忠心得很。


    “我知道我躲不开鬼煞门的眼线,但我知道你行,我想过一些的生活,你如果也厌倦杀手的生活,就跟我一起走吧,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相信他并不是天生就想杀人。


    “并且看在我当日喂粥给你吃的份上,你应该帮我。”


    “如果不是为了你,我要你喂粥?那刀痛了我整整一个月,我还没找你算帐,居然敢来领功?”看他气呼呼的样子,我不敢多说。


    “说真正的原因,兴许我会考虑一下。”


    “原因是我有了孩子,但不是他的,如若他知道,这孩子活不了,我想找一个地方将他生下来,就是这么简单。”我朝他说谎了,除了这个原因,我找不到更适合说服他的理由。


    “你该死,居然--”他的脸腾起层层黑气,很是恐怖。


    “你想想,你都生气成这个样子,他就可想而知了,这个皇宫我暂时不能回,要不孩子生下来, 我叫他认你作干爹。”我讨好地说,想不到有一天我得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他说话。


    “谁稀罕做这个孽种的干爹?”他气呼呼地说。


    “但他是我的孩子,我想生下来,即使送给人也行。”


    “生下来,也是一个祸害,是门主夺了他父亲的江山,他会怨恨。”


    “这个江山本来就属于他,他只是拿回来,根本不算是夺,并且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知道?如果你不肯出手相救,我只能跟我的孩子一起死了。”


    “你走了,他怎么办?”


    “没了我,他还有万里江山,他还有三宫六院的美人。”当年我在他身旁,他也能吻楚乐,我走了,他也不会独守空房的,毕竟世界上好女人太多,只是想起他,心中很是黯然。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我有一个条件,你能做到就带你走。”犹豫再三他终于开口。


    “说吧。”


    “不走就不走,如果真的要走,就不回来了,你必须彻底忘了他,忘得干干净净,否则你回到他身边,我也别想有命活着。”


    “嗯”


    “认识你这个女人真倒霉,没过一天好日子。”他的声音恶狠狠的,但我却发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眸子晶亮。


    就这样我与冷佚离开了皇城,离开了濯国。


    冷佚的易容术要比我厉害,拿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在我脸上贴了几下,镜中出现的是另外一个女人,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他清楚鬼煞门的势力范围,所以我跟着他走,不多说一句话,战乱起,流民多,我们两人不并不惹眼。


    因为有了身孕,路途上经常呕,吃不下东西,整个人消瘦下来,冷佚买了一辆马车,我就坐在马上,而他成为了我的车夫,虽然他很努力让马车不颠簸,但长途跋涉,还是让我的身体有点吃不消。


    离开濯国之后,他放缓了速度,白天赶路,晚上投宿,我们一直夫妻相称,因为我的肚子已经隆起来 ,无法掩饰。


    一路上他虽然喋喋不休地说我这样不好,那样糟糕,但对我倒细心体贴,帮我暖好床,帮我铺好被褥,而他就躺在冰冷的地下,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起床帮我将踢翻的被子盖好,风大的时候给我披上一件长袍。


    最让人想不到是他竟然红着脸,向一些中年女子打听孕妇该吃些什么?该注意什么?似乎比我还上心,看着他脸红耳赤的样子,我有时忍不住要笑,但看到我笑,总会恼羞成怒,这个男人也许并不是他表面上那么冷硬。


    “你这个女人跟别的男人风流快活,却要拉我一起遭罪。”他无数次愤懑地朝我吼,尤其是我有时吐得他一身的时候,但吼完该做什么他还是去做什么。


    在远离帝都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已经与他牵扯在一起。


    派派且听风吟手打,转载请注明卷五谁主沉浮 oo2:精疲力竭


    “冷佚,你以后兴许是一个好父亲。”晚上躺在软软的床上,我无不赞许地说。


    “又不是我的孩子,谁稀罕?”这个时候的他不像一个杀手,虽然他总是说讨厌我肚子里的孩子,但他眼里并没有深深的嫌恶。


    路上有他的照顾,倒也不算十分辛苦,只是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方便,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时常抚着肚子在想,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他那样好看?虽然恨他残忍,虽然怨他不守承诺,但我还是想他,尤其孩子踢自己的时候,想他想得特别慌。


    想他的温柔,想他的爱抚,想他的粗暴,有时想到暗自垂泪。


    “真的想清楚不回宫了?”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你求他,他未必会杀了这个孩子。”


    “不回了。”


    “如果回去,我送你,免得让我但上背叛门主的罪名,如果决定不回,就不要天天晚上哭着喊着他的名字,喊得人心烦死了。”


    原来我竟然做梦也喊他的名字了,他说得没错,不能再想他了。


    我和冷佚就这样走了五个月,他本来想去的一个边塞小国,但还没有到,我的身体吃不消,结果在美男遍地的米亚族停留下来。


    “这下称了你的心意了,大把大把的美男看。”其实自踏进这个米亚族,的确发现很多男子都长相清秀,但说得上很好看的没有,就连可以与冷佚相抗衡的也没有发现一个,冷佚这家伙长得其实还像模像样的,要不也不会迷得柳若仙魂颠倒。


    “你这样跟我跑掉了,柳若仙怎么办?”


    听到她的名字,他那张脸冷了下来,看他生气,我也不再说话。


    我们在一处小山村定居下来,他给了银两当地的村民,热情的村民很快就帮我们搭了一间宽敞又牢固的屋子。


    这里地广人稀,门前有很大的一片草地,他日孩子生下来,一定可以在这里到处跑,看着广阔的空地,我禁不住唇角翘了起来,心情很好,这里的确比皇宫要好,对皇宫我已经有深深的厌恶。


    闲暇时,我会到处走走,偶尔看到长着漂亮羽毛的鸡扑打着翅膀,看到苍鹰在长空中搏击,坚韧的草在风中招摇,心总是涌上一种豪迈的感觉,特别是傍晚,当落日的余晖洒在这片土地的时候,整片天地都变得红红的,感觉特别的美。


    我喜欢这里,发自内心的喜欢。


    因为大着肚子,所以可以指挥冷佚干活,我叫他开辟了一处菜园,他虽然不情愿但也干了,第一天晚上,他用银两向附近的村民买了大米和菜,然后笨拙地弄了起来。


    虽然他很努力,但现在的我嘴刁,根本就吃不下,平时我对饭菜的要求到不高,但现在就是没有胃口,我想勉强自己但发现很难。


    “我再去弄。”他讪讪地端起这些饭菜出去。


    “我来吧。”煮饭我也还行,看着我动手,他竟如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段时间,我发现他的冰冷消褪了不少,虽然脸上没有多少笑容,但感觉容易亲近了很多。


    这次他很留心我怎么弄,第二天他端上来的饭菜就已经好了很多,他记得很快,是一个好学徒。


    不睡觉的时候,我就喜欢站在草地,看着炊烟袅袅,看着太阳下山,心很安静,但每次看着被烟熏得泪水直冒,脸黑如墨的冷佚忍受不了,冲出来,心情就特别好,兴许砍他一刀他都不会流泪,但没想到敌不过这些烟气,我也许真的让他受罪了。


    “冷佚,辛苦你了。”


    “知道就好,等你生完孩子,我什么活都不干了。”


    “嗯,不会让你干。”


    “冷佚,有没有后悔跟我来这里,如果你不跟我来,兴许你现在已经是京中大官,赐两天万顷,美女无数,不用跟我在这里受罪。”


    “后悔,后悔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铺桌子,想不到有一天这个冷硬的少年也会变成如此。


    “不过你不应该后悔,与我做伴隐居,你也不用过那些血雨腥风的日子,其实杀人的感觉一定不好,所以我才坦然地拉你过来,你不觉得你现在睡觉都比以前安稳多了吗?”


    “的确太久没闻到血腥味了,兴许今晚忍不住,找你喂刀。”他阴冷的话让我打了一个寒颤,结果那天晚上,整一晚都睡得不安稳。


    晚上他会陪着我在空旷的大草地四处逛逛,月色柔和的夜晚,整个人都会随着月光软下去,连说话都变得轻柔。


    “冷佚,会不会很闷?”我忍不住问他。


    “还能忍受。”


    “这里的月色真好。”


    “还不是同一个月亮?”


    “其实我骗了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话音刚落,本来寂静的夜变得更静,只听到风吹的声音,还有他的喘息,他的喘息变得粗重了一些,听得出他很生气。


    “明天我带你回去。”他二话没说,拂袖而去,他走了,我继续闲逛了一圈,但怕夜寒露重,也早早回去了。


    打开门的时候,却发现他一个人在发愣,手里拿着整理好的包裹,莫非他真的想明天就带我回去?


    “你这女人有没脑子?孩子是他的你跑什么?”


    “如果被他知道我带着他的女人和孩子走了,我死一百次都不够。”


    “如果不是看着你有了他孩子的份上,我早就一掌劈死你了。”


    他整整骂了我一晚还不解恨,直到骂到无话可骂,骂到他咽喉不再疼痛,他才闭嘴。


    “你打算明天带我回去?”


    “是。”


    “如果我半路生了怎么办?你是不是会替我接生?”


    他的脸一点点变黑,最后将包裹扔了回去,一脸愤恨。


    “等生完再走。”自此后他连续十天没有跟我说话,但活却没少干。


    到接近生孩子那一个月,我经常疑疑鬼,肚子一痛,我就以为要生了,搞到冷佚如一个惊弓之鸟,还有两次,他匆忙夹着接生婆回来,因为速度太快,吓得接生婆脸都绿了,但回来却发现我没一点要生孩子的迹象,气得他整张脸都黑了。


    “我第一次生孩子,没经验,你就多多体谅。”看着满头大汗的他,我怯生生地说。


    “摊上你这个女人,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霉,风流的是他,该受罪的也是他,干嘛扯上我来这里?”他怨气冲天,就差没将我扔出去,自知理亏,低头受骂。


    十天后的一个深夜,我突然腹痛,这次来势汹汹,我害怕自己又弄错,一直不敢叫,但到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莫非这个孩子真的要来临了?那一刻我充满期待。


    “冷佚——冷佚——”


    “大半夜的,别吵,我还想睡呢?”住在隔壁的他似乎不相信。


    “冷佚,这次是真的,真的要生了。”我忍着痛对他说。


    “你哪次不是说真的?你再叫一声,我就拿刀抹你脖子。”他的声音充满厌烦。


    我挣扎地爬起来,我感觉下体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心无来有的慌张,我不能让孩子有事,我忍着痛,朝冷佚的房走去,因为没有点灯,绊到桌椅,险些倒下。


    我拍着他的门。


    “冷佚,这次是真的,快去请接生婆。”因为疼痛,我额头冒着豆大的汗,拍门的手变得颤抖,连声音也弱了很多,从来想不到会那么痛。


    “每次都说痛,每次都喊得那么凄凉,但一转眼就什么事都没了,再信你是傻瓜。”他的话让我绝望,看着茫茫黑夜,接生婆又离得那么远,房中那家伙又根本不相信,我心底腾上的绝望。


    我不再说话,用力去撞开他的房门,木门不牢固,若是平时,一掌就劈开,但如今耗尽力气,门是开了,但腹绞痛得厉害。


    “你这女人,我还没穿衣服呢?”他怒气冲冲,裹了一件松垮垮的长袍就冲过来,月色朦胧,他满脸怒容,似乎要兴师问罪。


    “冷佚,这次不骗你,真的要生了,快请接生婆。”他僵了一下,忙点着灯火,当他看到脸色苍白的我,还有地上那摊血的时候,吓得手忙脚乱,语无伦次,整张脸比我的还要苍白。


    他用颤抖的手将我抱在床上。


    “等我回来,记住等我回来,你不能有事,我就回,就回。”他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楚,说完他夺门而出,迅速消失在夜幕当中,事后他对我说,他第一次杀人也没有那么害怕,他被刀搁在脖子上也没有那么害怕。


    等待的感觉真恐怖,听着自己身体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疼痛,我心中说不出的恐慌,我感觉孩子的生命也随着我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消逝。


    这些年身上受的伤不少,但从来没有这一刻那样难以忍受,我想起了娘,当日她被人追杀,生下我的时候,是不是比我更艰辛?


    我起码还有一个冷佚在旁,娘生下我之时,有谁在身旁?


    当自己换胎十月,即将为人母的时候,方知娘苦。


    “娘——”我低低喊着娘,泪盈满了眼眶,想起娘此时还在受苦,我的心就痛。


    “银狼——”我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他的笑容是支撑我挺下去的动力那一声声带着宠溺的丫头,让我努力地睁开眼睛。


    当冷佚夹着接生婆如风一样跑回来的时候,接生婆依然睡眼惺忪。


    “你给我好好听着,动作利落一点,万一她有什么事情,我要你全家陪葬。”冷佚的森冷的声音,嗜血的眸子,让接生婆打了一个寒颤,猛地清醒过来。


    看到接生婆来了,我整个人松了下来,身上多疼我都能忍受,我就不能忍受恐慌而无助地看着孩子的生命一点点消失。


    热水端来,我很配合地按接生婆的话去用力,但无论我怎么用力,他就似乎不肯出来,但却痛得自己不停地嚎叫。


    “怎么还没生出来?你这女人怎么那么没用?”他在外面踱着步,焦虑又暴躁,但这个时候,我痛得全身都湿透了,根本无力去理他。


    “生不了就别生了,免得送命。”他不一会又说,这个时候能不生吗?


    血越流越多,我看着接生婆满手的血,一阵目眩,那是孩子的血吗?


    “怎么还没出来?”折腾了很久,我除了疼痛与流血,什么进展都没有,接生婆额头上的汗也多了,带血的手颤抖得比我还厉害,那种恐慌的感觉又重新冒出来。


    我听到接生婆低声地嘟囔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憋死了。


    “不会的,别放弃,他一定活着。”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不知道痛了多久?我说不清痛得如何厉害,我的心里不知道喊了多少银狼的名字,骂了他多少遍?我只知道那床单被我抓破,那床板留下深深的抓痕,点点血迹,而手竟然不觉得痛。


    当孩子的响亮声音划破夜的寂静,我晕了过去,再也无力支撑。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一个深夜。


    他坐在我的床沿,微弱的灯火照在他俊美的脸庞,此刻显得是那样的柔和。


    “醒了?”平平淡淡地一句话,却让人说不出的温暖与安心。


    “醒了,孩子呢?”


    “送人了。”


    “他差点要你的命,我讨厌他。”他此时竟如孩子般赌气。


    “你——”听到他这样说,我挣扎起来,这男人这样做一点都不怪。


    “别动,我抱来给你瞧就是了。”原来还在,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很快隔壁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里怎么会有别的女人?但不作细想,冷佚已经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过来。


    他好小,我知道孩子小,但没想到刚出生的孩子小成这个样子,小嘴红红的,皮肤细嫩滑腻,此时正在甜睡,心说不出的欣慰幸福,这就是我的孩子,泪竟禁不住轻轻滑落,多痛都是值得的,看了一会儿,我微微拉开他的裤子。


    “别看了,是男的。”被他发现我的心思,我一阵脸红,火辣辣的。


    “我的孩子,真漂亮。”我会心一笑。


    “漂亮?额头皱巴巴的,整一个小老头,难看死了,你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不许说我的孩子丑。”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多,将孩子吓醒了,他一醒真是不得了,哭声响得震天,哭得我心都乱了,但无论我怎么哄,冷佚怎么吹口哨,这家伙就一个劲的哭,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萌发那么大的能量,就是干哭没眼泪,哭得我心都寒了。


    我手足无措,冷佚也拿他没办法。


    “于嫂——”他朝门外喊了一声,一个中年女子推门进来,将孩子抱起,轻轻晃了几下,然后哼着歌儿,孩子似乎习惯她身上的气息,不一会就安静下来,又睡着了。


    “这个是——”当这个中年女子将孩子抱走后,我问冷佚。


    “孩子看到我就一个劲哭,并且你又晕了过去,你这个女人是可恶,但照顾你总比这烦人的家伙好,所以请于嫂来照顾,她生了五个孩子,我看她生了那么多,应该很会照顾孩子,你就别担心了。”


    “你凶巴巴的孩子当然怕你。”


    “似乎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刚才孩子到你手里,哭得更凶。”听他这样说,我有点泄气,正想再说句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他靠在床沿上睡着了,一脸倦容,估计这三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过。


    房中的油灯燃尽,在黑暗中我再次熟睡。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我几乎没有起过床,他自从听于嫂说刚生完孩子的女人能躺就不坐起来,能坐就不站起来,能站就绝对不动,所以很强硬地要我躺在床上,甚至孩子也只是在固定的时间才给我看一会,不管我的哭骂。


    “我就是负责照顾好你,然后原封不动地将你带回他的身边,孩子很好,于嫂比粗手粗脚的你照顾得好多了。”


    “来喝鸡汤,今日这鸡汤,我请教了村头的四姑,味道一定不错。”他将汤端给我,其实天天喝,顿顿喝,我腻到已经分不清这味道有什么不同。


    “怎样?好喝点没?”


    “嗯,很好喝。”


    “那喝多点,我帮你盛多一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的眼眶微微湿润,这一个月他的厨艺可是日益精进,因为一向冷硬的他竟然逐一地请教村中的女人,对于他这个平时话也懒得说一句的人来说,难能可贵。


    村中的人都说我嫁了一个好夫君。


    “冷佚,你以后的妻子有你这样照顾,一定很幸福。”


    “谁说我要娶妻?别废话,来喝汤。”


    我原以为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会消瘦,想不到一个多月过去,整个人胖了许多,连脸都圆了,在这个乡野村落,我居然有吃不完的肉,我怕胖不愿意吃,他就威逼利诱,执拗不过他,这身形越来越庞大。


    “怕什么?反正他现在又没看到,再胖点也没关系。”提到他,心总是微颤,将近一年了,他立后封妃了吧,这里的消息闭塞,没有外人到来,就是邻村的事情都不知道,何况隔着万水千山的濯国,根本没人提起,所以这一年对他的事,我一无所知。


    我并不知道濯傲还活着,师姐也成了狸国的女皇,每次想到他们,我都心中黯然,他们跃下万丈山崖的背影,我每想一次痛一次,有时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呆呆看着窗边直到天亮。


    身体恢复了,我就试着独立照顾孩子,但弄得手忙脚乱,尤其晚上,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所以没少被冷佚责骂,说我自找苦吃,连累他跟着受罪。


    晚上极度疲倦地靠在床上的时候,我想起了师傅,他一个大男人养大我和师姐实在不容易,以前总觉得师傅他赖,什么都想让我干,但如今我想天天煮饭给他吃,却没机会了。


    师傅说师姐小时候总是一觉睡到天亮,而我总是不肯睡,喜欢闹,闹得他筋疲力尽,我以前总觉得他夸大事实,但现在对着这个小家伙,我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筋疲力尽。


    他不会爬的时候就会扯开喉咙大哭,哭声在整条村子的上空回荡,经久不绝,让整条村的人都不得安生,让我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他会爬的时候,小手很有力,到处爬,一刻都定不下来,有好几次没看好,从床上摔了下来,痛得直哭,但却没有怕,依然如故,我在床上垫了一层又一层,如若放他在地下,只一忽儿功夫,就爬得不见人影,吓得我都要跳出来。


    我每次骂他,他就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让人不忍责备,但一不留,又爬走了,让人真的想拿一条绳子将他绑起来。


    但估摸我小时候,也是这个鬼样子,所以骂他的时候底气不足。


    还不会爬的时候他爱哭,会爬了就整天咯咯地笑,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却似乎能听懂我们说话似的,骂他的时候,不敢笑,但也不哭,就是可怜兮兮地爬过来拽住我的脚,一脸的讨好,我小时候也是那样谄媚的吗?但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实在狠不下心来指责他。


    村子的大姑婶子都喜欢他,每次见到他,都不忘在他粉脸上捏几把,捏得我心疼,捏得他的脸红红的,他不哭,似乎很是享受,就连村里**岁的女娃都抢着抱他,见到漂亮的女娃,他还主动伸手要人抱,笑得咯咯响,不漂亮得就将脸扭开,一脸不情愿。


    冷佚说他是一个小色鬼,以后绝对是一个风流种。


    他喜欢用手摸着冷佚的脸蛋,有时在他的胸口磨蹭,边摸边咯咯笑,他很喜欢冷佚,除了冷佚,村里任何一个男的抱他,他都哭,从此他小色鬼这个名号在村里响当当的。


    “小色鬼,别摸,再摸扔你给村里最丑的男人。”冷佚的话,差点让我将刚喝下的水喷出来,但这小家伙却真的乖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之前一直嚷着要将我原封不动带回给银狼的话,冷佚再也没有提起过。


    |派派花落成哀手打,转载请注明|卷五 谁主沉浮 oo3:如此生活


    有了孩子,生活变得忙碌而幸福,似乎整个人都围着他转,没有了自己。


    他精力过剩的样子,让我实在头疼,喂他一顿饭,要追着他走,往往吃完一顿,他已经绕着大草地转了好几圈,有时一顿饭从夜幕初垂一直吃到夜深人静,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你再跑,我将你送人算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我说狠话,可惜他却当是耳边风,继续爬得不亦乐乎。


    “小色鬼过来——”听到冷佚叫他,他转过身子,快速地爬过来,天天有人喊他小色鬼,他真的当是自己的名字了,被人骂了都不知道,笨死了,我小时候肯定不是这样。


    等他爬过来,冷佚一把将他抱起,然后高高举起,他也不知道害怕,笑得更欢,他现在依赖冷佚多于我。


    “来,小色鬼吃饭。”冷佚抱着他,这小家伙就乖了好多,他很听冷佚的话,看他安静下来,我忙着往他嘴里喂东西。


    “慢慢来,你那么急干什么?反正你也没别的事干,要看大美男,你面前也有一个,要看小美男,这小家伙也可以充一下数,别呛着他,哪有那么没耐心的娘。”他居然批评起我来了。


    “好,吃饱了去爬几圈再回来。”冷佚一放他下地面,他就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还不时回头,索要我们赞许的目光,此时正是傍晚,太阳下山,草地还有余热,家家户户正炊烟袅袅,安静平和,干爽的风迎面吹来,很是舒服。


    其实在这里看日落也是很美。


    我目光追随着那迅速移动的小身影,他不为草地的鲜花停留,也不嗅一嗅小草的芳香,就一个劲地爬,还一边爬一边咯咯笑,似乎这样他就能找到乐趣。


    “他怎么就不累?没见过那么笨的孩子。”我真的觉得他好笨,每天那么辛苦才喂了一点东西进他的肚子里,他这样爬法,估计爬完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喜欢爬总比喜欢哭要好,别看了,累了他自然爬过来。”冷佚斜斜躺在草地上,看着正在往下坠的红日脸带微笑,这样的笑如太阳般暖洋洋的,从想不到有一天他也会如此笑,有时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我也越来越喜欢这里。


    我静静坐在他的身旁,风不大,但却舒服,带着泥土的味道,青草的馨香,整个人松弛下来,这样的生活真好,没有厮杀,没有争夺,日出而作,日落而栖,闲暇可以看月升日落,彩霞满天,晚上在这里看天空,满天星辉,特别漂亮。


    在这里我能找到曾经在无量山的平静,好久心没那么平和了,什么都不用想,宁静安详。


    当起风了,我站起来找这小家伙的时候,却发现没了踪影,两人慌成一团,匆忙去找,没想到他爬累了,竟然在一处幽暗的草丛中睡着了,让我又疼又气。


    “我来吧。”冷佚俯下身子,轻轻抱起他,那小心翼翼的劲如怀中是一块珍宝一般,他的小脸粉红粉红的,在月光下发出诱人的光泽,让人很想啃一口。


    他睡得很沉,从草地转移到床上也没有醒来。


    “警惕性那么差,被人卖了也不知道。”我嘟嚷着。


    “才多大的孩子?”冷佚看着我,声音带着责怪,但眼竟如月色般柔和,他将他放在床上,然后轻轻为他盖上被子,那温柔劲让人嘡目。


    “你也早点睡。”他叮嘱了一句,声音满是柔情,说完转身回房,看着他的背影我有点恍惚,他真是我认识的冷佚吗?


    小家伙睡得早,半夜就醒来,小手乱摸,我实在困,只得将他提起扔给冷佚,他能治他,而我管不了他。


    “你这女人——”冷佚虽然气得脸发绿,但还是接过了,不久那边就响起这个小家伙咯咯的笑声,估计冷佚这晚就别想睡了。


    日子平淡而幸福,偶尔因为这小家伙有一些动人的小插曲,虽然他是顽劣,但从此就有了寄托,虽然心里一直想着银狼,但有了孩子,我更加不愿意回到宫中,我希望他在这样平静而自由的环境中长大,皇宫只不过是一只比较大的牢笼罢了。


    “冷佚,我现在的生活也算稳定下来了,我已经拖累了你一年多了,如果你有更好的去处,你可以不用管我,又或者你以后娶妻生了孩子,我负责帮你带几个月,当是弥补。”对于他我不无愧疚。


    “反正都拖累了,一年跟两年没有什么区别。”我炒菜的时候,他就在旁帮我烧火,以前说等我身体好了,他什么都不干,但兴许干习惯了,我忙碌的时候,他也不闲着,活干多了,他再也没有出现被烟熏得泪汪汪的情形,弄的饭菜也十分美味,想不到他倒有这种天赋。


    “冷佚,你的厨艺比他好多了。”听到我提起他,他的手僵了一下,他还是很怕他。


    “你少点提他,提起他头皮都麻了。”


    以前他明明是很怕他,但总是不肯承认,现在不一样,居然敢坦白地说怕他,看来这一年他改变很大。


    “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要不要回宫?”他问我,带着一点犹豫。


    “他还太小,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就在这时,身后有轻微的动静,原来他已经睡醒朝我们爬来,小手黑得不成样子,下次得不垫东西让他摔一个脸青鼻肿才知道害怕,冷佚抱着他出外面玩,我弄好饭菜去唤他们的时候,冷佚正躺在草地上,而这小家伙却在他的身体上爬行着。


    孩子笑得清脆,冷佚也笑得爽朗,村子的人都羡慕地看着我们,那些没有出嫁的姑娘每次看到冷佚,都痴痴醉醉的,脸庞绯红,惹得一颗颗芳心为他跳动,而他却浑然不觉。


    平静的日子久了,总会起波澜,不久听说米亚族被麓国占领,成为了麓国的领土,但因为这里地处偏僻,战火并没有烧到这里,对于这偏僻的小村庄来说,属于哪个国家并不重要。


    孩子会走的时候,又听说麓国与蒙罗合并,成了一个新的帝国叫卫国,而米亚族又成了卫国的小族,这样的大事,传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也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自己国家的事情,村民都不大了解,其他国家的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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