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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大观园记】第一百零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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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零四:烈也痴晴雯说得失,乱如麻紫英听野史


    却说袭人离了缀锦楼怡红院,心里头也跟翻江倒海似的暗自忧虑筹谋,却


    又不肯放在脸上倒让人小瞧去了。更多小说 ltxsba.me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也只淡淡的,召集怡红院里秋纹、麝月、碧痕、


    坠儿、茜雪、佳慧、四儿、五儿,平平静静传了弘昼旨意「晋元春为元妃」,让


    众人好生小心伺候,头再去蓼风轩里道喜磕头。那怡红诸婢或年纪尚小,或性


    情懵懂,或事不关己,也都不以为意。


    独有一个晴雯不在,却是去雀思门上,应酬那王府亲信、詹事府管事、弘昼


    心腹门人冯紫英大人了。


    冯紫英今儿本来是来递送些个内三府文书,也算是正经差事,自然顺带送些


    贡物,不过也就是个讨弘昼口风并探看风声的意思。只是来的不巧,弘昼正绊住


    在滴翠亭里奸玩芳官,云雨摧残那清音小伶,哪里顾得上见他,便让下头人应酬


    打发。若以昔日里王府规矩,这冯紫英虽是嫡系门人,却大小也是从三品的前程


    算个来客,送办年下礼贡,便是弘昼不见,也理应有管家接送,便是偶尔派个内


    宅侍女丫鬟带路送行,也是亲近自然、仆不忌的礼数。只是这大观园里,却更


    没一个男人,一众小太监又上不得台盘,凤姐、可卿掌事之时,便有时垂帘一见,


    算是代弘昼见客。其余如宝钗、湘云、三春等有身份的少女女奴,却不适宜相见


    外男。凤姐度量着,这是轻不得重不得、近不得远不得的事务,又知道便如冯紫


    英这等,其实也是该笼络的要紧门人,故此迎来送往王府门人之事,请示了弘昼


    后,也都是交了怡红院在打理。身份上袭人已然是个姑娘,晴雯、麝月等也有个


    奴儿位份,也算是略为体面,又到底不是弘昼心尖尖上的人,不至于犯了人忌


    讳。


    却哪里知道,这晴雯别有一番难以言尽之心思际遇。在雀思门上珠帘深垂、


    暖香微熏的小厅里,见了冯紫英,接了文书礼单;叫小丫鬟好生收了,恭谨万福,


    当着几个太监、宫女说些个「我们妃子说,多谢大人处处留意,时时照应;待


    子闲了,了子,都是大人的脸面」之类的官面话;又奉了茶,请示「这


    是新贡的寒竹茶,大人远来辛苦,请大人赏脸品鉴解解渴也好」等话。那小


    厅里几个太监、宫女,每每知道这都是园中几个有筋节的要紧女奴和外头通消息、


    送东西、礼尚往来的时节,这等事体就是大内也再所难免,早察言观色,各自躲


    了,才留了晴雯和冯紫英两人在那小厅里。


    待等见太监、宫女走了,那冯紫英竟是急色,从那玫瑰圈椅里站起来,一手


    就抄上了晴雯的手儿,笑道:「好人儿可想死我了」


    晴雯死命抽一抽那手掌,但觉连手腕都被他握的生疼,竟是抽不来,脸红


    红的也只好由得他握着摸玩,哪知冯紫英另一只手掌已是耐不住性子,竟从后头


    抄过来要搂摸她粉臀,便实在羞急了,啐一口道:「这是什么所在?子在园子


    里呢你再敢胡来,我便嚷了。」


    冯紫英才只好讪笑着放一只手,那只握着晴雯绵软小手的手却依旧不肯松


    开,就着晴雯拇指和食指间那个小窝,用自己的拇指一通着意揉玩。他也是久历


    风月之人,此刻轻柔温存亦有、爱惜旖旎亦有、调戏亵弄亦有,手指头便是在晴


    雯那柔弱无骨的掌缝上一圈圈的转悠,当真是追魂摄魄,说不尽小意头缠绵亲昵,


    一时,倒摸得晴雯面红耳赤、心头乱跳,直咬着下唇才勉强止住那咽喉里一段呻


    吟了。


    冯紫英见她雪腮红了,那等娇痴越发可爱,却笑道:「晴妹妹,好人儿


    我便知道你会来,特特就是来看你的。」


    晴雯哼了一声,却才勉强开口道:「你满口胡噙要我相信,却是做梦!


    上还赌咒发誓,说说要跟子要了我去一头,却带了四个狐媚


    宫女走了。怎么?你那院子里脏的臭的只管填了,你就得意了?那几个狐媚


    子漂亮么?舒坦么?」


    冯紫英却是风月场里得意的人物,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偏偏就喜这晴雯,听


    她这么说,知道她略略有些醋意,反而得意,连连咂嘴道:「天地良心,这是


    子自个儿想起来要赏我的我是做奴才的,你没听说过人说,君有赐,臣不得


    辞?难道我子,说我只喜欢我晴妹妹旁的女人我不要,子你给错


    了?换一个?」


    晴雯忍不住抿嘴一笑,自己觉得失态,又淡然道:「你别动错了脑筋。以为


    我丫头片子,愣事不懂。你不过是哈巴狗儿讨子欢喜,又想吃,又怕烫了嘴


    生恐子疑心说什么跟子要了我,带我出去做什么大夫人小老婆的?


    不过是想堵我的嘴罢了。指望你?指望你那龙都下蛋了。」


    冯紫英却借机温存,将晴雯拖近一些,半搂在怀抱里,但觉耳鼻里一片温香,


    手上酥软软娇滴滴一个女体,口中已经是没了分寸,只含糊道:「好妹子你


    哥哥我便是心里有你,定要设个周全法子弄你出来长久厮守你身子好香好软,


    腰眼也酥。嗯子是瞎了眼,就知道这妃子那小的,哪成想还有你这样的


    尤物在身边没碰,倒给我摘了头红。有这一条,我便是死了也不亏了你若只


    管闹腾出来,大家都没脸不说,你性命是断然保不住的,给人背地里议论失节又


    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是子身边人,替子办的事也多,子最多训斥,断然


    没有为了一个女奴处置我的道理所以天地可鉴,我是真真切切都是替你打算。


    你好歹忍一忍,等我再个妥当法子,跟子正大光明要了你去,自然也就出了


    生天了那时节哥哥就可以日日夜夜,玩你身子了啧啧我知道你


    也愿意的」


    晴雯见他又借故栖身上来,手上已经又开始隔着裙子抚摸自己的臀儿,虽然


    羞臊难过,但是实在也觉得被他这么摸着自有一份酥润温存。虽然一时身子都快


    软成了泥,但是五内里却有一份难以说出口的舒服,闷哼的干脆忍了,由得他再


    摸一会自己的股儿,婆娑自己的股瓣,将那阵阵禁忌夹杂着恐惧的快意压了又压,


    才嘶哑着道:「你别伸进去你说得好听却还不是放我在火坑里自生


    自灭旁的不说,我虽然是子都不记得的小奴儿一个,但是若明儿子叫去


    奸玩我又该怎么着?难道不肯?」


    冯紫英听了也是只好尴尬讪笑,柔声道:「我不是早说了么子身边红


    红绿绿的多,未必就想得起你来,你躲着点就是了。旁人不说,那园子里有些人


    心里的念想,我还能不知道?巴不得个个都不陪子,只有她一个人陪呢。做出


    些惊心动魄的事来,说出来吓死人。你只管做事躲着子,自然别人乐得你不去


    争宠便是真的遇上了你就推说昔日里身子给了那荣府的哪个哥儿就


    是了反正他们如今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关外,大家子难免的,谁还追究这份


    闲账?!说到这里昔日里那府里的几个色鬼,居然这么没眼色,没占了


    你的身子啧啧你看看你的奶儿,这么翘,却这么软我摸了一下,便


    想摸第二下,恨不得死在上头才好」


    他一边说这,一边更是大胆,就手来隔着衣衫摸弄晴雯椒乳翅胸只管轻薄捏


    玩,可怜晴雯要躲闪挣扎,却适才被他摸臀儿摸得身子都酥软了,也实在没气力,


    只好任凭他亵玩淫弄自己的奶儿,但觉乳上传来男人指掌亵渎,却是一阵阵的痉


    挛,亦无奈呜咽道:「呜呜你尽胡说我便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的!谁问


    你怎么搪塞子了?园子里女孩子那么多少一个多一个处子算的了什么?


    子也未必放在心上呢。我是问你你你不在意我?舍得我给子用


    身子?放手!放开!再不放开,拼了死,我都喊出来了。」说到最后几句,


    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冯紫英被她问得也是难答,只好勉强放开她奶儿不再轻薄,口中却是含糊遮


    掩道:「我自然舍不得。但是这也没法子的事。他是子漫说你,便是


    我,归根结底也是奴才不过你也放心子现在麻烦事情多,天知道会怎


    么样再给我些时日,我定设法就是了这里头的事情不好说给你听,你知


    道了也无益,但有一句,谁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呢?实在不成,便是拼了些风险,


    说不得我也定要弄你出来好人就这么一会子时刻,我来一趟也是不容易


    的,你就可怜可怜我,我也是冒了风险,我们再亲热一会子旁的都不要了


    你解了扣子,让我看一眼你的小奶儿?就看一眼可好?你可知我日


    日夜夜想你的身子,哥哥我说些情话来骗你也是容易事,但是真的就是如此,我


    好歹也是从三品大员,外头自然少不了女人,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你


    的身子,梦里都是你的奶儿,你的穴儿,你的臀儿这才叫冤孽呢求你了


    就看一眼」


    晴雯听他满嘴胡言乱语,却也是三假七真,那呼吸粗重,眼中血丝都漫上来,


    却做不得假,明明那一等言语皆是荒唐亵渎、淫秽可耻,竟也好似触动内心几许


    柔肠,她素来是个爆炭脾气,此刻竟然也不知中了些什么邪祟,心头一软,有了


    一个混天混地不管不顾的念头来。居然羞红了脖子,一闭眼,将自己那外头套裙


    褂袄旁侧的纽扣松开了一颗,又是一颗,连接三颗里头却是月白色的衬裙,


    她也不敢乱来,只是微微将那衬裙的一边衣襟撩开,再里头却是艳红色的肚兜,


    那肚兜的吊绳却是打了个蝴蝶结,她颤抖着手,居然就手解开,将三层衣衫略略


    一放


    咿!一面雪堆一般的丰腴娇乳,就在这个娇羞小娘手中,居然是动的宽衣


    解带,送了出来,那乳肉白皙的如同玉雕一般,因为天冷,上头难免一阵阵鸡皮


    疙瘩,却越发显得楚楚动人、鲜香美色,那乳球高高俏丽,竟好似更丰腴了些,


    鼓鼓的顶着一颗鲜红粉嫩的小乳头,那乳头上纹路略略见有血色,已经是充血翘


    了起来,仿佛是一座峰峦上一点宝石,周围一圈淡粉色的乳晕,每一颗毛孔都仿


    佛在渗透乳香


    冯紫英几乎看得神魂颠倒,但觉此刻之魅,比自己在自己府里奸玩十个处子


    丫鬟都要香艳,一阵头重脚轻,云里雾里,手已经颤颤巍巍的要伸过去摸玩


    哪知晴雯就手一掌,「啪」的一声,对着他脸庞就是一巴掌,已经又胡乱整


    理兜裙,遮了怀中春色,不等冯紫英再舔着脸求告,已经摇头,两行珠泪坠下,


    忽然掩面哭泣道:「我其实如何不知道你是个恶贼!却是我命苦,不过是是


    试试你的心」


    冯紫英一笑,连忙道:「我自然有心」还未说完,晴雯却已经冷笑拭泪


    道:「你不要说了。你的想头,我件件知道。你以为是我小女孩,什么都不懂,


    自然好哄骗,几句好话,几声妹妹,就被你拿住了其实是你瞎了眼!我


    难道不知道你只是个色中饿鬼,不过就是想奸我身子,长久占了我去淫玩奸弄,


    好图你那点快意自然,也存了一个我是子的女人,你得了,便也如同得了


    子的身份一般我可说错了你?我此刻叫嚷起来我固然难逃一死,最多


    是发落到外头去千人奸、万人奸到死。我已经被你奸污了身子已经不干净了,


    多一次少一次什么要紧?!你不要在我这里装神弄鬼的了。我父母早故,家里就


    是一个表哥哥表嫂子,自小把我卖进这府里,也未必当我是个人。姑娘我死都不


    怕,也没个九族给谁灭去你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前程?!」


    冯紫英听她霹雳闪电一般诉说,饶他口快心活,居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


    哪知晴雯咬牙切齿片刻,却又泯然长叹一声道:「我却为什么不拼了嚷出来?一


    则我是给你奸污了失身于你,便是我天不认,地不认你也是也


    是得了我身子的男人。这一条,我得认!但是你若以为姑娘我是有什么『从一而


    终』的笑话念头,却也错了!我命也不要,脸也不要,在十八层地狱里给人说我


    淫贱也就罢了取的,就是你这份心你是想长久奸我也好,占我也好,怎


    么辱我取乐也好,如何也好,为了得我,我知道你终究是冒了风险的我们性


    奴下人,不过是一件物什,我纵然也算俊些,在子这里,不过是个无名奴儿。


    子今儿奸这个,明儿奸那个,理所当然,随口就来哪里用得着上什么心意?


    奸是恩典,不奸也是恩典。你你为了得我却是费了心思、担了风险,只


    怕还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这一条,我是知道的我此生宁可给了一个为


    我肯费心思冒风险的贼,也就罢了」


    冯紫英听得愣了半日,竟是五内里一阵阵说不得的茫然暖意,一时鼻子都酸


    了,想发誓赌咒两句,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哪知晴雯又是摇头决然道:「不


    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好哄骗的。你既然应承了我,便要弄我出去


    我再给你一个月功夫。你是求子也好,怎么样也好,我都不管。出了园子,


    跟你了,我便日日夜夜给你玩儿你要奸就奸,要辱就辱,这一世要怎么


    都成来世,就是投胎做个蝶儿虫儿,我也不再投胎做女孩子就是了但是!


    你若变了心,怕了,缩了头,弃了我我就是拼了生生世世在那火锅里煎熬,


    都要拉了你垫背同去!」


    说完,她只恨恨擦了擦泪,整理了衣衫,竟头也不的去了,一团倩影,咧


    咧而远冯紫英呆呆的,又怜又怕,又如何敢高声叫她来?


    好半日,冯紫英才无奈神,和雀思门上几个太监招呼了,自己坐了小轿离


    了大观园。他被这晴雯惹出来一身燥火无处宣泄,本想云儿处或奸云儿或奸尤


    三姐泄欲,思忖再三,却到底还是变了意,让轿夫转了方向,抬了去喜鹊胡同,


    拜会那自己的大舅哥,进京述职的巴州巡抚沈擎了。


    这沈擎,本是汉军正白旗下,昔日里,是尚在潜邸的雍亲王门下家奴,跟着


    雍亲王膝下四子弘历,打打外围,看看院门,办些杂差的小厮,论起来也算是雍


    府亲信门人。只是他却也是颇有眼色的,放着油水颇肥的京中知事不做,定要捐


    了进士,去河南外任通判,倒让昔日里雍正也夸他「有些志气」。后来逐次升迁,


    到雍正即位时,已经官居九江参政道,如今升任巴州巡抚,赫赫然方面大员,又


    是宝亲王弘历亲信门人。他昔日还在江苏任差时,有一个庶母生的幼妹,就许给


    了介时也在江南任职的冯紫英为妻;论起来,这也算是雍正膝下两个阿哥各自门


    人联姻亲近之意。只不过那沈氏懦弱,也不太过问冯紫英之事;沈擎官职爵位,


    又在冯紫英之上。如今,冯紫英虽然也调京任职,也是从三品大员,到底是跟着


    不掌事的「荒唐王爷」弘昼跟前,和自己这位二品封疆大吏、宝亲王门人,眼见


    就要晋升兵部侍郎的大舅哥比之,又逊了好一筹就是了。


    一时宾相见,献茶说话,冯紫英也是寒暄冷暖,说些家务杂话,那沈擎也


    不冷淡,却也不肯太过亲近,只淡淡的陪着冯紫英山南海北,说些任上的故事。


    冯紫英几次三番,只想把话题略略转到阿哥事上探风声,这沈擎好半日才笑道:


    「紫英,你是詹事府管事,想必还是耿心内务之事,其实,我们这些人最难的,


    便是即是做朝廷臣子,也是做门下奴才自然要替子上下周全。四爷也常说,


    詹事府诸事繁杂,里外应酬,难为了你,周全五爷就是周全朝廷,也是周全四爷


    么。只要忠心两字不差,便是有些小错,一星半点的,也不值得什么。」


    冯紫英听是话无味,想一想,终究是苦笑,试探道:「五爷是子,四爷自


    然也是子,哪里还有分别?其实说到底,我们都还是万岁爷的奴才,也是朝廷


    命官这内帷之事,不比外头,我是才疏学浅,德行有亏,就怕不是错了一星


    半点,而是大错特错嗯不敢瞒内兄我就怕是我们做奴才的,奉了


    子的旨意,却是办错了事。若是错了,自然是我们的罪,自然还有天理国法、朝


    廷脸面,我是个下油锅都说不清的,却不是还要照顾几位爷的脸面?詹事府


    说起来好听是内三府,其实昔年是管着太子的,太子废了,如今是管着嫔妃的,


    嫔妃也有废了的,还有宗室罪人内兄,您替我想想,这里头凭是谁,抬抬腿


    就比我脖子高,我又如何自处呢?想见见四爷,求四爷赏个章程,该怎么处置,


    我也好遵循,便是将来有了罪,也瞑目了。」


    沈擎淡然一笑,却不肯就「见四爷」这个话题说下去,只道:「我知道你说


    的事有一干子臭御史鼓噪,说五爷哼哼淫秽后宫,奸淫母妃。


    你有些怕了就是了你别辩说,先听我说五爷是什么人,那是天上人!凤


    子龙孙!就是倜傥潇洒些,却怎么能做这种事?我是断断不信的。就是有,只是


    这事机密,那干子臭御史又怎么知道?定是有人离间小人之口舌最毒,所谓


    蛇咬一口,入骨三分哪。」


    冯紫英不由打了个哆嗦,却也觉得说到正题,便压低了声音道:「五爷自小


    身子不好,万岁爷未免宠些个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废妃就不是嫔妃了,


    自然也谈不到母妃,五爷倜傥,若要怕不也是只是未免有些惹


    人闲话。」


    沈擎却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又笑道:「我是断然不信的。四爷常说,五爷


    虽说闲散倜傥,但是总是龙子凤孙,要女人满朝多的是,何必向内宫伸


    手。父子伦常那是要紧的何况,御史们上折子,历来就是满口胡诌,当不得


    真再说了,圣人立教,女子如衣服,何须认真?认真不得,马虎不得罢


    了。只要不是传到外头成了民间口碑,那就都是小事。世兄,四爷常说,我们都


    是朝廷命官,终究还是要办朝廷大事,何必在这些儿女小节上周全。」


    冯紫英暗思这「民间口碑」四字似有深意,一时也只好笑笑道:「内兄说的


    极是。」


    沈擎却忽然转了话题,只道:「且不说这个。我是个粗俗办些世务的案牍官


    儿,世兄却是个风流人。我在巴州,倒听过一个风流古记,来京述职,说给四爷


    听,四爷也觉得可叹古今事呢只是里面有一段不太清楚了,不知道世兄可否


    替我补漏头四爷问起,世兄亲自四爷却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虔心。」


    冯紫英一愣,旋即笑道:「什么古记,四爷竟也动心,内兄指教一二,只怕


    我也未必知道呢。」


    沈擎道:「说的是盛唐之事昔日里那杨妃,才貌动于比邻,其实初时本


    是许了寿王李瑁,还封了王妃的。后来却因端的天姿国色、玄宗召幸,内事玄宗


    这李瑁以子侍父,自然也不能说什么,虽然不舍,却有君臣父子天伦,只好


    装作没瞧见只是巴州有一干子读书人多嘴,常说些古记,便有些野史杂文。


    说那杨妃事玄宗后,其实那李瑁日夜思念,恋她美貌,买通内侍,依旧要和她来


    往,还说『父王有了春秋』等语,颇有不臣之心。杨妃倒是个忠贞守节的,既然


    封了嫔妃,就说『我已是天子嫔妃,你如何敢纠缠』,李瑁却说『我也是天子亲


    子,天下当有一份,你且和父王苟且,过得几年,自然还归我』。杨妃度量,亲


    不间疏,自己终究是女流,若冒然去告发,李瑁不认,只怕玄宗也不忍处置。她


    是才女,为护着自己清白,自己手书了一封《凌香贴》,细说李瑁要奸淫凌辱她


    之事,字字椎心泣血,又有一等风月笔墨,再做不得假,是人读来须发皆张。后


    来,有几个梨园伶人,竟以此贴为本,编了一出戏,也叫《凌香贴》,假托西域


    故事,改了名字朝代,发演到玄宗跟前,还暗指咳咳李瑁有意兵变,尊


    玄宗为太上皇,重夺杨妃玄宗看了戏,虽不敢十分信真,但是笔意锥心,又


    涉及稷大事,又怜惜杨妃忠贞冰洁,事君从一,也为宗室脸面,就诛杀了李瑁。


    却不是这《凌香贴》一赋一曲,倾城倾国的风流笔墨了?哈哈」


    冯紫英听得笑道:「这不是胡扯了?定是哪个戏班要演什么新戏,就胡编些


    齐东野语来逗引人,如何能信?李瑁何曾被玄宗所杀他虽献上妻子,失爱于


    玄宗,但是韬光养晦,避政局;有没有苟且说不好,但子孙延绵,寿考终寝,


    虽然是个可怜人,但是也算是平安人再说了,杨妃纵然再有机心,亲笔写自


    己如何被奸污凌玩的文章却如何使得她到底是个贵妃,写出来再风流,其实


    也有淫意,哪里还有脸面见玄宗?又有哪个戏子那么大胆子,敢在这等天家是非


    上搬弄口舌?不怕灭门么?」


    沈擎哈哈大笑道:「所以四爷也是这么说的,四爷说了,哪里有什么《凌香


    贴》,必是巴州人伪造的古记莫说是巴州人伪造,便是当年盛唐真的有


    这么个帖子这么出戏,也不过是有人要陷害李瑁伪作的。不过四爷说了,要


    真有这么出戏,往玄宗面前一演无论真假,事涉内帷,又涉稷,你说玄宗


    信是不信?哈哈我说,玄宗信与不信都只有处置,否则贻笑千古啊。哈哈


    我们这也是笑谈古今了,不过虽是笑谈,也是个香艳故事四爷几次问我


    这《凌香贴》,哈哈可惜我却没见过。世兄是个风雅人,想想,一代天姿国


    色的绝世仙妃,亲笔凄惨写自己被故王奸淫强暴无可奈何只有忍耻被辱之事,还


    细笔微言,这是何等风流旖旎,再有得意伶人饰演,只怕铁石人看了也要断肠呢


    四爷最爱博览群书,白问一句,也是有的。世兄也是爱读书的,若知道,或


    者是哪里瞧见了《凌香贴》,下见四爷,了也就是了。」


    冯紫英沉吟半晌不语,笑笑也就扯开话题,两人再说会子话,沈擎再端茶送


    客,冯紫英才出来云儿处歇息。


    他心下有事,便不唤尤三姐来奸玩,而叫云儿陪侍。那云儿跟他多年,一眼


    便瞧出来他踌躇大事,也不扰他,也不过问,连动弹都不要他动弹,就身子扭在


    他身上好一番自辱欢,搓弄侍奉,便如同卸去他疲累一般。待到雷霆雨露散尽,


    温温存存替他擦拭磨蹭,又换一件薄纱小衣,偎在他身上缠绵一番,才道:「爷


    想来是有心思便是天大的事,也早些安歇,明儿再想,可好?」


    冯紫英也只能勉强一笑,仿佛自言自语道:「人说自古富贵险中求却不


    知那是说的上头台面上的人,若是无名小卒,往往险是险了,却没什么富贵。」


    云儿也是似懂非懂,却是个知心着热的,只好笑着道:「这些云儿如何懂得?


    但求爷平安就好,要什么富贵?」


    冯紫英也是苦笑长叹道:「你说的固然是。但是我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


    不发,明知前头是万丈深渊,也只好跳了若有什么不好的,倒是可惜了你。」


    他其实也是凡人,一时烦恼,忍不住就要将满腔心事说出来解解烦闷,但是终究


    知道说于云儿听,平添她烦恼,也于事丝毫无益,想了想,换个略略可说的话题


    道:「不说这个我瞧上了五爷园子里的一个姑娘,头想问五爷要了来,到


    这里来,你可容得?」


    云儿倒是妩媚一笑,也不抬头,就把小脸搭在冯紫英胸膛上道:「我知道


    爷看上了那个叫晴雯的么睡梦里还说呢。爷放心只要爷不嫌弃我,


    你要了来,我和她姐妹相称,还有后头院那个尤家小妹妹,一块儿给爷日夜奸玩


    受用身子我出身如此,爷肯收留我,容我过了几年好日子,我若还不知足,


    不是天地也不容了。」


    冯紫英听得又欢喜起来,重新压倒云儿云雨,自也难以一一尽述。


    这真是:


    千古儿女事


    笔墨难形容


    盗拓依婵娟


    风尘持拂红


    种种风流


    些些缠绵


    处处机关


    点点心胸


    莫知女儿痴


    也莫欺少年穷


    奴心娇儿惊破天


    贼胆沸腾烈如龙


    凭得到头来皆是空


    亦要一声娇斥震九重


    东风未曾起


    一地扫梧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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