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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东邪门人,净爱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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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默一路疾驰,马不停蹄地向武当赶去,几日功夫出了昆仑山,到了地界才知,是奔玉门关来了。这一路上苏默并没有更换行装,惹人耳目反而不美。


    在客栈里歇了一晚,这日清早便动身。正值夏日,在甘凉大路上赶道,骄阳如火,天气热了起来。见前方一齐栽着十数株柳树,苏默心喜,催赶坐骑,奔到柳树下休息。


    不多时,只听得东边大路上马蹄声连绵,一群人乱糟糟地乘马奔来。却见是群元兵,约莫五六十人,另有一百多名妇女,给元兵用绳缚了拖着行走。


    这些妇女大都小脚伶仃,跟不上这骏马奔走,有的跌倒在地,就被紧缚在手上的绳子狠狠拉动,隐隐可见血迹。毋庸置疑,显然是这群元兵掳掠来的百姓,其中半数都已衣衫给撕得稀烂,有的更裸露了大半身,哭哭啼啼,极是凄惨。


    元兵有的手持酒瓶,喝得半醉,有的则挥鞭抽打。这些元兵一生长于马背,不论鞭术,箭术都是精熟。一元兵挥鞭而去,便将妇女衣衫撕破大半。其余人则欢呼喝彩,喧声笑嚷。


    苏默怒气横生,手中几颗石子嗤嗤连声,击倒一片元兵。但见一队人马奔来,约莫八九个人,其中一公子身着红衣,约莫十六七岁,眼睛炯炯有,雪白皮肤倒是似美玉一般,晶莹无暇,生的一副好相貌。其眼一直盯着苏默,稍有欣赏之意。


    只见其轻摇手中折扇,雍容华贵之气难以掩盖。身后八名大汉均作猎户打扮,腰挎佩刀,背负弓箭,还带着五六头猎鹰,墨羽利爪,模样骏。


    忽听得那少年公子说道:“吴六破,你去叫他们放了这干妇女,如此胡闹,成什么样子!”话声清脆,又娇又嫩,竟似女子。


    一名大汉应道:“是!”驰将过去,以蒙古话大声说道:“喂,大白天这般胡闹,你们没长官管束吗?快把众妇女放了!”


    元兵中一名军官骑马越众而出,臂弯中搂着一个少女,斜着醉眼,哈哈大笑,说道:“你这死囚活得不耐烦了,来管老爷的闲事!”那大汉冷冷地道:“天下盗贼四起,都是你们这群不恤百姓的官兵闹出来的,乘早给我规矩些吧。”


    那军官打量众人,心下微感诧异,暗想寻常老百姓一见官兵,远远躲开尚自不及,怎地这群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管起官军的事来?瞥眼之间,见那少年公子头巾上两粒龙眼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贪心登起,大笑道:“兔儿相公,跟了老爷去吧!有得你享福的!”说着双腿一夹,催马向那少年公子冲来。


    那公子本来和颜悦色,瞧着众元兵的暴行似乎也不生气,待见这军官如此无礼,秀眉微蹙,说道:“别留一个活口。”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响,一支羽箭射出,在那军官身上穿胸而过,乃是那公子身旁一个猎户所发。这凌厉箭术倒让苏默吃了一惊,遂站在原地看他们如何行事。


    只听得连珠箭发,八名猎户一齐放箭,当真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每一箭便射死一名元兵。众元兵大吃一惊,但个个弓马娴熟,大声呐喊,射箭反击。余下七名猎户策马冲去,一箭一个,顷刻之间,射死了三十余名元兵。


    其余元兵见势头不对,连声疾呼,丢下众妇女回马便走。那八名猎户胯下都是骏马,风驰电掣般追将上去,八枝箭射出,便有八名元兵倒下,追出不到一里,元兵全军覆没。


    那少年公子翻身下马,走到苏默跟前,道:“这位壮士,方才那几颗石子可是你放的?手法竟如此凌厉。”苏默一笑,说道:“不过是些小手段,入不得公子法眼,倒是公子手下这些壮士箭术高超,着实不凡。”


    那少年公子面露喜色,说道:“壮士是要往何处去?不如往在下庄上小住,过几日再走不迟。”苏默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便依公子所言,叨扰了。”


    二人互通姓名,一路上谈笑风生,着实是一番情趣。苏默倒是暗暗吃惊,自己竟然提前好几年的时间在这里遇到赵敏,真是运气出的好。


    顺着青石板大路来到一所大庄院前,庄子周围小河环绕,河边满是绿柳。只见庄门大开,吊桥早已放下,赵敏作请状引苏默进去。


    苏默见大门上高悬匾额,写着“绿柳山庄”四个大字,暗道果然,就跟着赵敏走了进去。赵敏坐在主位,笑盈盈道:“韦公子明明年纪不大,为何要做这身打扮?这胡子兴许别人看不出,可小女子却能一眼看出真假,公子不妨另做打扮,我庄内各样绫罗绸缎都有,让我见见公子的真面目可好?”


    苏默知这小丫头聪明伶俐,长大了也是古灵精怪、诡计多端的,当下道:“也好,在赵姑娘庄上,在下也就不顾忌什么了,不对之处还请海涵。”


    赵敏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孙三毁、李四摧,带韦公子下去沐浴更衣,这旅途劳顿,小女子当备好酒菜,等韦公子前来,把酒言欢。”


    苏默跟着二人走了下去,穿廊过院,只见这庄上山石古朴丑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却甚雅致。苏默安安稳稳地洗了个澡,换上青袍,一双明目如同繁星,玉面朱唇,俊逸面容让赵敏不禁含情凝睇。


    苏默轻咳了一声,赵敏这才缓过来,面目微红,说道:“韦公子与常人不同,小女子敬佩得紧,这才略备酒席,还请入座,勿嫌简陋才好。”


    苏默轻笑,赵敏顿感如沐春风,心情舒畅,只听得苏默道:“怎么会呢,赵姑娘盛情款待,韦某还没那么不识抬举。不过这山庄大得很,想必赵姑娘家中定是什么名望显贵,王尊贵族吧?”


    赵敏饮了杯酒,道:“那倒是,家父近年仕途顺利,位高权重,倒也在各处置办了庄园之类,这绿柳山庄才新建没多久,风景倒是美得很,韦公子不如多住些时日,过几日再走不迟。”


    苏默敬了杯酒,说道:“赵姑娘盛情难却,韦某自无不允,叨扰了。”赵敏嘴角上扬,笑道:“韦公子,小女子还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韦公子...”


    苏默道:“赵姑娘尽管直说,只要在下能办到的,自然会答应。”


    赵敏大喜,说道:“方才见韦公子只是以手指弹出石子,竟能连人带马一同击倒,此等功力小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想请韦公子教小女子一些武功,不知韦公子可愿答应?”


    苏默略一思索,随机道:“这倒不难,只是在下所学不精,便传授赵姑娘一套最拿手的武功,保证赵姑娘学成之后,江湖上二流以下高手不是你的对手。”赵敏心中大喜,望着苏默出,一双美目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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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高照,柳树浓密柔弱的枝条,一向泻到地面。风儿吹来,像少女飘飘的秀发在风中舞动,把眼前的甬路遮挡得严严实实。


    苏默正色道:“我这套武功名为‘落英剑掌’,招式变幻莫测,凌厉繁复,学来倒也有些难度,只要赵姑娘全贯注,以赵姑娘的聪慧,想必不日便能学会。且先看我展示全套武功。”


    在赵敏如痴如醉地注视下,苏默手掌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青衫飘扬,飘然有出尘之姿。


    赵敏眼波流转,粉颊晕红,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喜悦,待苏默施展完毕,只听她说道:“这功夫飘逸十足,闲雅清隽,徒儿喜欢得紧,师父快教我,我都迫不及待了。”


    苏默看着她,笑容更甚。


    不出几日,赵敏已经能将这掌法使个像模像样的,苏默赞许连连。这日赵敏正在练功,苏默便坐在树荫下看书,他看的是《易经》,为了加深对降龙掌的理解,他这几日都在看这书。降龙十八掌他学了三掌,只是那时尚在蝴蝶谷,直到今日也没有施展几次。


    赵敏练到一半便停了下来,走到苏默身边,撒娇道:“师父,你还有没有什么剑法之类的,那什么‘弹指通’我学不了,那剑法总该可以吧?好不好嘛?”


    苏默放下书,说道:“这倒并无不可,只是掌法不能落下,一定要勤加修习,不可懈怠。”遂在赵敏楚楚可怜之中,缓缓起身说道:“剑法我倒是学过那么几门,不过我传于你最方便学的,名为‘落英剑’。”


    赵敏眼睛一亮,问道:“师父,这‘落英剑’莫非与‘落英剑掌’有什么关联,或许一门武功是从另一门武功中演化出来的?”


    苏默点头,说道:“不错,落英剑掌就是从‘落英剑’中变法而出,所以两门武功有相通之处,更便于你修习,只不过威力比落英剑掌小那么一些,但是自成一派已是足够。”


    赵敏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师父当真是厉害,随便一门武功拿出来都堪称一绝,可是为什么江湖上却没有师父的名号呢?”


    苏默道:“我师门已退出江湖近百年,早就远离了这俗世,对于名利早就看淡,所以即使是闯荡江湖,也不会自报家门,只道是平民百姓而已。”


    赵敏说道:“不如师父效忠朝廷吧,我父亲礼贤下士,像师父这种武功高强的人他一定会重用的,到时候师父就可以天天教我武功了,何乐而不为呢?”


    苏默有些不悦,冷声道:“敏敏你别说了,我心在江湖,朝堂之事我不愿参与,更何况朝廷暴政,百姓流离失所,我又岂会效忠于他们?所以此事你休要再提。”赵敏顿时愁眉苦脸,武功也不练了,气呼呼地跑着离开。苏默叹了口气,将书揣好,快步跟了上去。等来到花园,只见赵敏正在与一个人说话,是个长发披肩的头陀,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本来相貌已全不可辨。他头发作红棕之色,看样子不是中原人。


    苏默暗道莫非是范遥,拱手道:“这位是....”那头陀拱手道:“在下苦头陀,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声音极为沙哑,语调也不自然。


    自从苏默进来,赵敏便未曾说话,这时才道:“这是韦小宝,暂且住在我庄上,师父,我们即刻动身吧,对了韦公子,你也尽快赶路吧,不要耽误了行程。”


    苏默有些发愣,说道:“多说无益,敏敏,武功你想练就练绝不强求,但是他日你我再会之时,我希望你不要还是这般,我也是一时说错了话,在这道声抱歉。”


    “在你庄上打扰数日,实在有些不自在,这便离开,还请赵姑娘珍重。另外,这块玉佩跟随我多时,便赠与赵姑娘,我知赵姑娘家财万贯,定看不上,但仅代表韦某的一番心意,还请苦大师代为保管。”


    苏默将玉佩交给苦头陀,然后看向赵敏,拱手行礼,却是满满的柔情。赵敏如梨花带雨,眼见着苏默转身,如归雁一般向庄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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