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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十年一品温如言

分节阅读_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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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收音机时,她最喜欢听的那个频道,才刚刚开始。01bz.cc


    上上次,拨通热线电话的,是一个为女儿早恋烦恼的母亲;上次,是一个工作压力很大的白领男子;这次,是丈夫有了外遇的妻子。


    她并非八卦到对别人的家事多有兴致,只是,想要听一听那些无助的人拨通电话时,充满期许的语调,溺水时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也不过如此。


    那是缓缓电流击中耳膜的一瞬间,眼角无法抑制的潮湿的感动,仅仅因为在寂寞和伤心中终于有了倾诉的欲望,而无所谓知心姐姐知心哥哥是否知心。


    “你相信这个”言希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看着收音机,语气有些干涩。


    阿衡抬眼,那个少年,穿着软软的睡衣,眉眼安安静静,萧索的模样。


    她抿唇,笑听这个只是一种习惯。更何况,我的相信与否并不重要,不是么


    重要的是,倾诉的人是否还有相信别人的本能和冲动。


    “可是,人的痛苦如果能凭着三言两语解决,那样的话,这个世界,还像样吗”他平淡开口,带了凉薄的意味。


    “什么是像样的世界”阿衡眯眼。


    “弱肉强食的样子,处处陷阱的样子”言希淡笑,掌心的肌肤皱缩起来“带给你许多温情,然后再用比温情残忍一百倍的现实毫不留情地瞬间瓦解摧毁的样子;在命运欺辱你时允许你反抗,却在你反抗的时候带来更多的侮辱的样子;当你为了一个温暖的理由想要好好活着时,全世界却把你看成怪物的样子。”


    阿衡凝了眉目,不作声,思索着什么。


    他上前,轻轻跪坐在床上,微笑着与她平视阿衡,比起这个世界的样子,我更害怕你这个样子,这样想着东西的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被看穿。


    阿衡注视着他,细腻清澈的目光,蹙眉言希,你害怕的不是我,而是自己我只是在思考,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


    他的右手拿着一桶牛奶饼干,递过来,有些局促问你,要不要吃饼干


    阿衡叹气,笑,轻轻在被窝中向右挪了挪进来吧,外面很冷。


    好烂的借口。


    “我真的只是问你想不想吃饼干。”他把脸移向一旁,有些脸红地钻了进去,小心翼翼地阖了眼睛,却未触碰阿衡半分衣角。


    “我知道。”阿衡把被子拉起,盖到他身上,拉了台灯的线。


    “还要听这个吗”黑暗中,言希的指放在收音机的s button上。


    收音机中,缓缓传来男子特有的温暖磁性的声音,热线电话告一段落,他在引播一些流行音乐。


    “这些歌,听了,会失眠的。”言希的头陷在软软的枕上。


    “哪有这么多失恋后不死不活的人,闲着没事都出来唱情歌了”


    阿衡淡哂,习惯了,隔过言希,伸出胳膊,去关收音机,却触到清晰细腻的指骨。


    她静止了,呼吸,收回手,平淡开口“关了吧。”


    然后,闭上眼睛,左手的指尖却有些发麻。


    “阿衡,乌水有什么好听的渔歌吗”他窸窸窣窣,翻了身,背对阿衡。


    阿衡弯唇“算有吧。”


    她问他“你要听么”


    言希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温柔地上下晃了晃,点头的姿势。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其实,并不适合唱清亮的渔歌,可是,即便跑调,天大的难听,也只让他听了。


    “乌墨山里个哟,乌墨水里个哟,乌墨姑娘里个哎,唱起来哎,重聚歌台要欢喜哎,四方鱼儿都来到哎;唱歌要唱渔歌哎,栽花要栽呀排对排哎


    画眉不叫无光彩哎,山歌一唱啊心开朗哎”


    言希扑哧笑了“嗳嗳,果然,我还是比较适合听摇滚。”


    阿衡滞了音,睁开双眼,眸子明亮而带了痛楚“言希,你还要听下面的吗”


    言希握着她的手,每一寸指节都几乎要发烫,轻轻晃了晃她的指,是摇头的姿态。


    阿衡沉默。微微转眸,那个少年,眉眼安然,是要随时沉睡去了。


    忽而地,存了疯狂的念头,脑中不断回响着,这是不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可以唱给他的机会。


    张了口,似乎是婉转清扬的开始,却始终是哑了喉,对了口型,无声无息。她要无声把这渔歌唱完,只为了身畔的这个少年。


    他在她的心上定格,这么美好的年华,多么难得。


    “乌墨水清哎,


    鱼儿清水游哎,


    哥问妹哎,哪个唱得好哎,


    树上连理花半俏哎,这个风铃吹响最动听哎;


    藕节折断水荷连哎,那个桨子推波最清脆哎;


    妹相思哎,妹真有心哥也知,


    蜘蛛结网乌水口哎,水推不断是真丝哎,


    哥相思哎,哥真有心妹也知,


    十字街头卖莲藕哎,刀斩不断丝连丝,丝连丝哎,


    哥也知来妹也知,鱼儿有知聚一起哎


    花儿有知开并蒂


    鸟儿有知双双飞哟


    人若有知哎


    配百年哎”


    她想他,永远不会知道这首歌的下半段了,无论多么婉转。然后,沉沉睡去。


    那一晚,睡得真香甜。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时钟的刻度都要放缓,那个他,却悄悄地坐起身,轻轻放开握着的她的手心。


    他蜷缩着双腿,指节细长,完整覆在她沉睡的眉眼上,笑得很好看“阿衡,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乖乖听着,好不好”


    他说,阿衡,你知道摧毁一个男人尊严最快的方法是什么么阿衡我跟你说呀,很简单的,就是找一群人,在他意识清醒可以挣扎的时候,把他轮流强 暴到无法挣扎,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用冷水把他泼醒,让他清清楚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群男人上。


    他说,阿衡,尤其指示这一切的人是你最信任热爱的人。


    他浅浅笑着,微翘的嘴角,再干净不过的表情。


    他说,阿衡,我撒了谎,我对爷爷说一个人做的,爷爷问我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然后,我的头好痛呀,那么多人,该说哪一个呢,是长络腮胡的,还是有鹰钩鼻的,是高 潮时左眼上的瘊子会变红的,还是把我的肋骨压断的那个我看得那么清楚,清楚到能够一笔一笔画出来,却无法对爷爷描述出来,很怪是不是


    他说,阿衡,思莞也知道的呀,我对他也撒了谎,我说是一个女人做的,然后,我说我被下了药。可是,阿衡,事实上,我没有被下药啊,那么清醒、


    他说,阿衡,我的阿衡,你会不会也像林弯弯从思莞那里得知内情的时候,同情地看着我却一直强忍着呕吐,会不会


    他说,阿衡,会不会,如果不同样对你撒谎,连你也觉得我肮脏,会不会


    他右掌压在枕上,支撑了整个身体,赤着脚踝,安静地看着阿衡,就是那样把时间停止的安静,紧紧盯着她,是困兽的悲伤和绝望。


    阿衡,阿衡,信人则伤,我不信人,是否就不伤心。


    阿衡,如果是你,我宁愿不信。


    chter42


    阿衡打开窗,望着屋檐下结的冰凌,心中有了些妙的不可知。


    转眼,竟已经是她来b市的第二个的冬天。


    第一年,总是觉得时间过得不够快,第二年,却又觉得太快。


    言希在放寒假的前夕收到一封邮件。


    那是,阿衡第一次在言希口中,听到陆流的名字。


    思莞说过,那是他们的发小;达夷说过,那是一个眼中可以看到许多星光流转的少年;思尔说过,那是她的仙哥哥;爷爷说过,那是一个连他的思莞思尔阿衡加起来也比不过的好孩子。


    可是,她从未,听言希提起过,即便是别人提起,他也只是逃避不过便装作没听到。


    那是一张铁灰洇蓝的卡片,高贵而低调。言希的手指映着那色泽,竟素雅诡异到妖艳。


    上面只写了“家中无雪,维也纳今年连绵,莞尔希夷,共赏。”


    中间,夹着一张机票。


    阿衡微笑,问他是谁。


    言希却一直咳,入了冬,他又感冒了。


    他咳着,脸色没有涨红,依旧是苍白陆流。


    阿衡把盛着热水的玻璃杯塞到他的手心,叹气“喝口水,再说话。”


    他却咬了杯子,想了想,喃喃,带了鼻音我的好朋友。


    “什么”阿衡迷糊。


    言希笑了,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我说陆流,是我的好朋友。


    哦。


    阿衡拿着机票,翻来覆去地看刚巧是我们放寒假那天。


    言希眉眼是笑的,嘴角却带了冷意。


    阿衡张口,想问什么,门铃却响了,有些尖锐,在寒冷脆薄的冬日。


    她去开门,思莞站在门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唇色有些发白。


    “从哪来,不冷吗”阿衡有些诧异,零下的温度,这衣着未免太过怪异。


    少年的脸色很难看,温和望了阿衡一眼,脚步急促,径直走到客厅,却止了步。


    他怔怔望着言希手中的灰蓝卡片,扬扬左手攥着的如出一辙的卡片“果然,你也收到了。”


    虽然一样是温和,但那面容确是有些发苦的,连酒窝也淡了几分。


    言希咳,笑,眉毛上挑着思莞,陆流邀请咱们去维也纳度假呢。他有没有对你说衣食住行全包不然我可不去。


    思莞表情收敛了波动,修长的双手放在裤兜中,低头,却发现自己还套着棉拖鞋,苦笑这是自然的。陆流做事,又几时让人不放心了更何况,这次陆阿姨也要一起去的。


    言希却转身,语气微滞她不回美国吗


    思莞呼气好像美国的分公司运转一切良好,林阿姨也有将近两年未见陆流了,很是想念。


    阿衡坐在沙发上,本来在绕毛线团,却抬了眼。


    又是两年么


    言希不说话了,站在窗前,伸出手,在哈气上印了一个又一个的掌印,乐此不疲。


    思莞望着他,虽觉不妥,但还是问出了口你想去吗


    言希漫不经心,黑发荡在了眉间无所谓,在哪过年都一样。只是,要添一张机票。


    给谁


    他努努嘴,指着沙发,似笑非笑还能有谁我家姑娘还没死呢。


    思莞朝着他指尖的方向,那个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之前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阿衡抬头,望向言希,微楞我吗我不行。


    她笑着解释爸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他今年过年回不来了,让我陪他过年。


    思莞也笑了这么快爸爸也是昨天才对家里说,过年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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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寒假那一天,天气到了零下,结了霜,却依旧无雪,果然如陆流所说。


    她送言希到家门口时,因为急着赶飞机,达夷催促着他上车,这少年走到了跟前,想起什么,又折回,站在门前,望了许久。


    “你看什么”阿衡问他,不解。


    言希笑,眯眼,看着眼前的铁牌0869,记住了。


    记住什么


    我们家的门牌号。


    记这个做什么。


    万一我忘了回家的路


    无聊。


    阿衡弯唇,牵着他的手却是死命往前跑快些吧,没看达夷急得脑袋都冒烟了。


    阿衡右手上的纸袋随着风有了响声。


    言希指着纸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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