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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独家记忆》

分节阅读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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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初冬的天气,夜里的风冷得刺骨。车厢里被暖气弄得热烘烘的,他将天窗隙了点儿缝,隐隐约约能感到有新鲜空气吹进来,有点清新的感觉。


    一路上,他很专心的开车。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心里暗自后悔,后悔自己居然倒霉地教到我这么一个学生。


    这个时段,一些红绿灯都停了,变成一闪一闪的黄灯。


    在进三环的十字路口时,又有了红灯,慕承和便停下来好脾气地等着。他右手掌着方向盘,左手手肘支在车窗缘撑着下巴,望向前面飞驰而过的车辆。


    趁着他的注意力在别处,我偷偷地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他的脸。


    刚才没怎么注意,现在才发现他居然戴了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没想到他还是个近视眼,大概接到我电话赶来的时候来不及戴隐形眼镜。


    他两只眼睛均是内双,所以显得不大,却很深邃。我妈常说大眼迷人,小眼勾魂,也不知道他生下来究竟想勾谁的魂。


    眸子是浅浅的咖啡色,鼻梁很挺。


    若说要在他五官中找出一个有意思的地方,那边是嘴了。他的嘴角似乎生来微翘,轻轻抿起来的时候,就算没有表情也让人感觉他似乎在笑。


    如果按照小白老乡他们的审美来说,慕承和应该算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吧。可是,我打心底还是觉得我老爸那种比较英俊。


    红绿灯交替。


    车子又动了,他将注意力收回来,目光一扫。他和我的视线我通过镜面碰到一块,一瞬间眼交汇。他是坦荡荡的,而在暗中良久地琢磨着人家长相的我却窘了,急忙调过头。


    “想什么呢”他说。


    “原来半夜的时候,有的红绿灯会变成闪烁的黄灯啊,真有意思。”我临时找话说,“我都是老城人了,居然以前没发现。”


    他笑了笑,没接话。


    我又说“可是,怎么刚才又有红灯”


    “你没发现有红灯的岔扣交通比亮黄灯的地方繁忙些么”


    他这么一说,我细细回想起来,还真有同感了,“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你缺乏观察力。”他打趣道,“罗丹说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而言,缺少的不是美,而是发现。”


    我妈的规矩很严,绝对不会让我在外面混到十一点公交收车以后再回家。所以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却很少在凌晨两三点还在外面溜达。


    听了这番话,我倒真正观察起半夜的街道来。


    平时白日里很繁忙的地段,现下却格外安静。除了某几个值夜的保安转来转去的,几乎就没有人。街边睡了一些流浪汉。


    因为马路上寥寥无几的车辆,所以某些白天不能入城的车型便肆无忌惮地飞驰起来,迎面一闪而过,那种巨大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有些街道居然已经有环卫工人出来扫地了。桔黄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有种艰辛的味道。


    广场上面还有工人正在换绿化的盆栽。


    路过北大街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巨大的“牛烧烤”字招牌不禁笑了,用手指了指,对慕承和说“我念小学的时候那个烧烤店以前还是一个路边小摊,老太太烤的鸡翅膀特别好吃,但是每次放学回家路上要是耽误太久会被老妈骂,于是每次我们都爱催她。结果老太太总要很生气地朝我们吼小孩子心急什么,这种东西要慢慢烤才好吃。”


    他不禁莞尔“你好像是本地人”


    我点头,“是啊。”答完却犹豫了下改口说,“可是又不是。”


    “怎么是,又不是”


    “我是十一岁的时候才和家里人来城的,说方言的时候口音就不太像。外地人以为我是本地人,本地人觉得我是外地人。”我喃喃说,突然伤感了起来。


    他却笑“你才这么小点儿,就没有归属感了”有些轻视。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皱眉,扭开脸不再和他说话。


    过了会儿,他忽而说“我生活过很多地方,到最后自己都搞不清楚哪儿算是家乡。但是却没有你这样的感觉。”


    原本气鼓鼓的我,却忍不住转头问“为什么”


    “我从小到大在别人眼中都有点异类,所以早就习惯了。”


    “异类怎么异类”我纳闷。


    他眼梢微扬,却没有回答。


    我这下真好了,很慎重地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的打量了他两遍。四肢健在五官端正,没有毁过容,五感俱全,而且从他看交通灯的灵敏度来说也不可能是色盲。


    确实没发现哪有有怪的地方。


    我深思熟虑之后,试探着问“你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


    慕承和深深地看了我一下,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真不愧是我教出来课代表。”


    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其实我最想问的不是脑子这方面,而是其他。可是我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怕伤害他自尊。我都这么善解人意了,换来的却是他的一顿讥讽。


    不禁让我想到那句伤春悲秋的话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简直是悲剧


    车到慕承和家楼下的时候,白霖终于清醒了一半,就在这种半梦半醒之间还能很狗腿的跟慕承和打招呼,这小妞的马屁功夫可见一斑。这次,我没敢请慕承和动手,便搀着白霖进了他家。


    慕承和的家不算太宽敞。这套一居室的房子,但是每间屋子都足够大,客厅和卧室都朝江,算得上是城市区绝版的江景房了。


    “这个房子,很贵吧每平米多少钱”我市侩地问。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家底的。


    他放下钥匙,一边去洗手一边说“房子是你们陈老师的,他不回来让我替他看家。”


    “哦。”原来。


    没想到他俩真是好朋友,难怪替陈廷代这么久的课。


    我和白霖睡卧室,慕承和则抱着枕头和被子睡沙发。


    白霖借着残余的酒意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经过刚才的折腾,我似乎过了生物钟,反倒睡不着了。原本仰卧的我又翻过去侧身躺着,脸接触到白色的枕套。


    我枕着的正好是慕承和枕头。


    他大概接了我的电话以后走得急,连床也没来得及收拾。所以我们进屋的时候看到被子还是刚起来的模样,一个枕头被扔在床的一边,另一个皱皱巴巴,一看就是刚睡过。


    此刻,鼻间似乎嗅到一个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是慕承和遗留下来的。


    那次,他很近地教我发音的时候,也从他身上闻到过。


    是什么呢


    我聚精会地吸口气,又回味了一下。


    好像是松木或者松香的味道。


    很小的时候,老爸当过木工帮人家做家具,那些没有刷漆的木制品就有这种气味。有的人不太喜欢,而我却一直觉得是香香的。


    以前陈廷跟我们上课的时候就说,俄罗斯人很喜欢白桦树。但是,在广阔的西伯利亚森林最常见最有用的却是松樟子松,落叶松,白松,乔松,银松,冷杉松


    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慕承和本身就像是一棵产自俄罗斯的松树了。


    有的老师上课会用手撑在讲台上,而他却不是。他总是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揣在裤子兜里,站在黑板前面,让旁人觉得很闲散的样子。可是整个脊椎却挺得很直,看起来就像一棵雪地里的青松,苍翠有力。


    这么想啊想,伴着墙上挂的那个钟,嘀嗒嘀嗒的,就像在数绵羊一样,很催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霖翻身过来,手臂忽然搭在我的肚子上,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本以为已经天亮,结果我借着夜色看下钟,居然才过了一个小时。


    我忽然想起我和白霖的手机都放在外套里了,而外套挂在玄关那儿。要是不上闹钟的话,剩下的时间我都会睡不安生。


    我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准备去拿电话,于是我从床上爬起来,踮起脚尖轻轻地打开门。


    本以为客厅里会一片漆黑,但是出乎我意料,慕承和并没有睡。


    慕承和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个近视眼,此刻大概取了隐形眼镜,换上了一副黑色的框架镜。


    屏幕发出的淡蓝色荧光映在他的脸上,轮廓分明。


    慕承和正聚精会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跳跃,发出细微的嘀嘀嗒嗒声,带着韵律和节奏。


    他折着眉,脸上带着种沉思,是素日里不易得见的,恍若和那个站在讲台上或者办公室里采飞扬的慕承和不是同一个人。


    一会儿,他腾出一只手离开键盘拿起笔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了写,停下来,另一只手又敲了敲键盘。这一系列动作,他做的娴熟且流畅,可是在我瞧来却总觉得有点怪。


    至于是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


    我本想悄悄靠过去,看他在做什么,刚挪几步就被他察觉。


    他扭头看到我,“醒了还是还没睡”


    我从正面这么一瞧,竟然觉得慕承和鼻梁上架着眼镜的样子显得比平时要稚嫩、平和些。


    “我出来拿手机上闹铃,怕睡过头了。”我乖乖地解释。


    他又看了我一眼,随后将电脑搁在茶几上,打开沙发扶手旁的台灯,不知道是不是怕我黑灯瞎火的磕着了。


    我迅速地找到口袋里的手机,绕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正取了眼镜用两指捏鼻梁。他手边摆着一堆书,全是鸟语一样的原版书。其中一些,我看了一眼最上面那俩本的书皮,都有эoдnhnk这个单词。我只知道是俄语,但是我们一般学的无非是常用词汇,所以它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却搞不懂。


    “你睡不着么”我不禁问。


    “我认床,而且睡眠不好。”


    我听见他这么说,倒真正不好意思起来,“对不起,老师,我们太麻烦你了。”


    “不关你们的事,我本来就爱失眠。”


    “这么年轻怎么会失眠呢”我一直以为失眠是我老妈那个级别才有的症状,乃更年期综合症的并发症。


    他又将眼镜戴回去,说“老毛病了。”


    回忆起车上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隐疾以后,我也是想关心起他来了,毕竟帮我和白霖这么大一个忙。我绕到沙发前面,在他身边坐下去“老师,我跟你讲,我妈有个偏方,治疗失眠挺有效的。据说把洋葱捣烂,装在瓶子里密封好,每晚临睡前放在枕边闻一闻就好了。”我一边给他讲,一边做了一个使劲嗅味道的深呼吸动作,搞了个画音同步,“保证你药到病除”


    他看着我,突然摇头浅笑说“薛桐啊,你可真有意思。”


    我愣了愣。


    除了他那回恶作剧地给我取阿童木这个绰号以外,我第一次听到慕承和这么叫我。


    当下,薛桐二字被慕承和突然说得字正腔圆,和其他人的发音一样,但是似乎又不像,不像白霖宋琪琪,也不像某个老师,更不像我老妈。总之很特,隐隐约约间和世界上任何人叫我名字的感觉都不同。


    我刻意地咳嗽了下,别开脸。


    “你要是有其他地方”我顿了下,“其他什么地方不好,也可以告诉我,我妈偏方挺多的,远近闻名。”


    他竟然很正经地回答“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我皱了皱眉头,正想再打量一下这个外形和我的审美观相差巨大的男人。却听他忽然说“对了,有个事情,一直忘了跟你说。”


    “什么事”我的小心肝一颤,以我对他的人品评估来说,保准没好事。


    “你发个颤音给我听听。”


    嗨,就为这个啊,我的心肝松了一松。


    “不是发过了么”我问。


    “再发一次。”他说。


    如今这个事情对我而言就像小鸡学吃米一样,忒简单。于是,我照做了一遍。


    他又吩咐“加到单词里面去。”


    “什么单词”


    “有弹音的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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