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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小说吧 -> 其他类型 -> 乡村精品h文合集

第 12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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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乌日额“唔——唷”呻吟一声,屁股向后拱送着,配合着我的插捅。龙腾小说网 ltxsba.com(笔趣阁 .)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我骑在马背上,按住乌日额的大屁股,就

    在晚霞映照之下,咕叽、咕叽地大作起来。

    ……

    载满着牛只的卡车经过数十个小时的长途颠簸,终于返回可爱的故乡,坐在

    蒸笼般的驾驶室,望着车窗外熟悉的故乡大地,大家你看看我,我再瞧瞧你,你

    又瞅瞅他,嘿嘿,我们仿佛是一群重返地球的天外来客,满车的人,没有一个像

    人样的。

    而货箱上各种颜色的牛只,则比我们还要悲惨许多倍,一路上,它们不仅要

    忍饥挨饿,还要饱受烈日的酷晒、暴雨的洗劫,活象是一群被送往营中集的犹太

    难民,一个紧挨着一个地拥塞在粪尿横溢、臭气薰天的货箱里,体质矮小、瘦弱

    者被无情地撞倒在光滑的铁板上,数十双坚硬无比的牛蹄毫无顾忌地践踏在它们

    的身体上,有的早已气绝身亡,而有的则是奄奄一息,绝望地瞪着一双可怕的大

    眼睛。

    “力哥,下趟,还去不去内蒙啦?”铁蛋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擦抹着额

    头上的汗水,同时,喘着粗气问我道。

    我象只泄了气的皮球,脑袋摇晃得跟波浪鼓似的:“不,不,不去啦,我再

    也不想遭那份洋罪啦!”我深有感触地说道:“铁蛋啊,出了这趟门后,我突然

    想起那老话: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啊。这一路上所遭遇的事情,简直可以写

    成一本小说喽!唉,太难了,太乱啦,铁蛋啊,我看,你也别去了,你还是改行

    干点别的吧!”

    “力哥,”铁蛋则不以为然:“力哥,你真是少见多怪啊,你不经常出门不

    知道,路上什么事情都会遇到的,我,早就习惯啦!”

    说话间,汽车驶进故乡小镇边缘的一处用红砖圈成的宽阔院落,里面塞满了

    挂满牛粪的大卡车、系着杨木杆子的农用拖拉机、铺着烂棉絮的小牛车。泥泞

    的、充溢着牲畜粪便的地面被数不清的牲畜以及来往人流肆意践踏,在盛夏炎炎

    的烈日烘烤之下,发散着剌鼻的恶臭。

    “哞——”屡经辗转、颠沛流离、饥渴难耐的老黄牛发出绝望的哀鸣。

    “哞——!”,这声凄惨的鸣叫声立即引起牛儿们的共鸣,一头头可怜的公

    牛以及母牛伸长脖子,长久地嘶鸣着,同时,拼命扭动着头上的缰绳,企图挣脱

    束缚,重获自由。

    一头走失的小牛犊,惊惧地东张西望、四处乱串,漫无目标地寻找着亲爱的

    牛妈妈,惊慌失措之下,它一头扎进**牛的胯下,哧哧地吸吮起它的**来,

    疲惫不堪的**牛俯下头去瞧了瞧,发现不是自己的小宝宝,恶狠狠地飞起后腿

    将可怜的小牛犊远远地踢开。

    而体弱多病的牛儿则因无法忍耐这残酷的、无情的折磨而倒卧在地,奄奄一

    息,凶狠的牛贩子唯恐病牛立刻断气以免肉色不佳,二话不说,掏出寒光闪闪的

    屠刀当着众多牛儿的面割断病牛的血管,腥红的血水四处飞溅,飘落在同伴们的

    身躯上。

    一头精力充沛的年青公牛虽历经磨难,仍然保持着旺盛的体力,一挨嗅闻到

    身旁异性伙伴的气味,顿然**勃发,纵身跃起爬跨到母牛的巨臀上,雪白的、

    长长的,令人恐惧的大**直挺挺地冲出体外,尖刀般的细**直奔母牛的生殖

    道狂剌而去。

    “滚开,这个**,”一身污秽的牛贩子,拎起一块厚厚的、挂满铁钉的木

    方子,咬牙切齿地狂击着大公牛的背部:“他妈的,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你还

    他妈的有这想法呐!”

    卖牛的、买牛的、出售牛具的、兜售香烟的、推销饮料的各色小贩,乱纷纷

    地汇集在这片奇臭无比的、屎尿坑般的院落里,此起彼伏地吆喝着、争吵着、讨

    价还价着。而那些可怜的牛儿们则若无其事地伫立着,或是默默地沉思;或是平

    静地反刍;或是彼此间嗅闻着气味,交流着情感。那圆圆的、大大的、充满善意

    的眼睛轻蔑地侧视着扯破喉咙,拼命地喊叫、唯利是图、投机钻营的牛贩子们。

    牛儿们对牛贩子之间勾心斗角的交易丝毫也不感兴趣,一叠叠厚重的钞票对

    它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远不如那一棵棵鲜嫩适口的青草具有强大的诱惑力。

    无论是在甲牛贩手中,还是被乙牛贩牵着鼻子走,或者又莫名其妙地重新被

    丁牛贩装上了卡车,它们都能够极其坦然地处之,随遇而安。无论是甲牛贩或者

    乙牛贩、还是丁牛贩,可怜的牛儿最终总是无法逃脱人类的魔掌、人类的支配、

    人类的役使。其下场永远都是极其悲惨的。

    “哎,伙计,”我正捂着鼻子,怔怔地呆望着,一个嘴角叼着烟卷,手里握

    着缰绳的壮年汉子冲着一头肥硕的大公牛走过去,飞起一脚,无情地将大公牛踢

    回到卡车边:“伙计,这头牛,卖多少钱啊?”

    “这,”仁花和小石头沉睡在车厢里,而铁蛋正与其他牛贩子大声小气地争

    执着价钱,听到牛贩子的询问,我茫然无措道:“这,这,我不知道,你自己看

    着给吧!”

    “哈哈,我说伙计呀,哪有你这么卖牛的啊,自己的牛不知道卖多少钱!”

    牛贩子冷冷地一笑,然后粗野地凑上前去,黑乎乎的右手恶狠狠地捏拧着大公牛

    的胯下:“嗯,牛是不错,能出个五百二、三十斤肉吧!”

    “大哥,”铁蛋终于回到车下:“买牛么?”

    我惊讶地问铁蛋道:“他,真能看得这么准?”

    瞅着我疑虑重重的神态,铁蛋老道地说道:“力哥,这些家伙,看牛看得绝

    对准,只要捏捏老牛的胯部,马上就能测出这头牛,能出多少肉,上下不差一斤

    份量!”

    “厉害,”我由衷地赞许道:“真是行行出状元啊!”

    “三千五,”铁蛋冷冷地答道。

    “什么,你挺敢要价啊!”汉子丢掉烟头:“说,卖价多少,准点的,别要

    那么大的幌!”

    “三千三,少一个子也不能卖啦!”

    “操,一口价啦,是不?”汉子转过身来,不再理睬铁蛋,他那一对机灵的

    小眼睛,又瞄上了一头年迈的老乳牛以及她的仍在哺乳期的牛宝宝:“喂,爷

    们,这一主一挂要多少钱呢?”

    “二千八,”一个黑瘦的干枯老头信口开河道。

    “你可得了吧,就这破玩意,只剩个骨头架子你还敢要这些钱,我看你是不

    诚心卖啊,还是拉回家去继续养着吧!”

    “哎,小爷们,你给个价我听听!”老头喊道。

    “一千五!”

    “哼,亏你说得出口,这小犊子还值个七八百元呢,你玩呢!”

    “嘿嘿,”我站在卡车旁,对铁蛋说道:“现在的牛市可真好玩呀,大家伙

    就这么明晃晃地讲价钱,小时候,爷爷带我去牛市玩,那时,我记得牛贩们之间

    讲价可不是这个样子啊,他们都把手伸进长长的衣袖里,用手指笔划着价钱,旁

    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最终成交的价钱。”

    “嗨,那是早头的事啦,”铁蛋咧嘴笑道:“力哥,现在都这么卖牛,老牛

    贩子早死光啦,现在谁还会那个玩意啊!”

    “啊,你看,那头牛多漂亮,又高又大,身上的毛亮闪闪的!”我指着一头

    红黄白相间的**牛对铁蛋说道:“这头牛真漂亮啊,”说着,我凑了过去:

    “哎,这头牛,卖多少钱呢?”

    “五千五,”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漫不经心地答道,他猜测到我们不会出如

    此昂贵的价钱去买他的牛,我肯定,整个市场也不会有谁诚心买他的牛:“啊,

    我的天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这一头大老牛,比一间草房还要

    贵啊!”

    “你寻思啥呢!”铁蛋缓缓地说道:“力哥,你太不了解农村啦,在农村,

    一头好牛可顶半个家啊,谁家要是有几头好乳牛,那可了不得啊!”

    “可是,这也太贵啦,谁能买得起啊!”我转过身去,发现在牛市场的红砖

    墙边系着六、七头颜色各异,体态基本相同的中年公牛,我信步走了过去:“哥

    们,你这牛怎么卖啊!”

    “想买牛吗!”牛主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年青人,看他的穿戴不象是个地道的

    农民:“我的牛都在这那,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每头都是二千七百五十块,嘿嘿,有意思,你这是国家牌价啊,难道它们

    的体重是工厂里制造出来的,都完全一样?”我微笑着说道。

    “我就这么卖,谁愿意买就是二千七百五十块,一头!”

    “哈哈哈,这个人有意思!”铁蛋说道:“哥们,你是哪个堡子的?”

    “我,你问我吗,我不是本地人,我的家在省城,我在这里养牛,……”

    “哈哈,”我笑道:“难怪,难怪,你如此地卖牛!看来,你比我强不多少

    啊!”

    “……”

    “小力,哥们,”我正与来自省城的,相当滑稽可笑的,却又极不在行的养

    牛人嘻嘻哈哈地东拉西扯着,身后传来三裤子的嚷嚷声。我转过身去,只见三裤

    子皱着眉头,双手拽着裤管,那双铮亮的高档皮鞋,小心奕奕在地泥屎坑里周旋

    着:“我说哥们啊,你可真行啊,什么事情都想照楞照楞,怎么,又想玩玩大老

    牛啊,我的天啊,这里简直臭死了,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啊!小力,快跟我走!”

    “啥事啊?”我大大咧咧地问道,以为他还要找我商量合作开发生产队大院

    子的事情。

    三裤子站在一汪脏水旁,再也不肯挪动一步:“哥们,快跟我走吧,三叔新

    楼上梁,今天是正日子,酒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快跟我走吧,唉,听说你一回来

    就跟铁蛋子去了内蒙,这几天啊,三叔急得是又气又骂,没处发火,就冲我来,

    唉,你说,我,是何苦呐!快,跟我走!”

    听到三裤子的唠叨,我迈过脏水坑,跟在三裤子的身后,艰难地趟出泥沼,

    一屁股坐进三裤子的汽车里,三裤子转动着方向盘:“唉,找到你了,这,还不

    算完,三叔有令,还得把大表哥,一起接去!”

    “哦,”我嘟哝着:“今天是星期一,这个时候,大表哥正上班呐!”

    “上班也不行,”三裤子嘀咕道:“三叔办事,他岂有不去之理,”说着,

    汽车一拐,直奔小镇的政府所在地,可是,当汽车转向直通镇政府办公楼的街路

    上时,前面不远处,莫名其妙地聚拢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连附近

    的房顶上,树上,也是人,咋的啦,镇政府出什么事喽!”

    “呵呵,”望着乱纷纷的、七嘴八舌、指手划脚的人群,三裤子仰面大笑起

    来:“呵呵,小力,如果我没猜,一定是,一定是两溜溜棒,又到镇政府门前,

    开锣喽,啊,不,对不起!”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略表歉意道:“对不起,

    哥们,我不是故意的,两溜溜棒哪是我叫的啊,小力,是这么回事,你大舅,呵

    呵。”

    “我大舅,他怎么了?”

    “他,呵呵,小力,你大舅,可了不起啊,那可绝对是咱们镇的棍棒啊!”

    “他,”想起大舅破衣烂衫的穿戴,其貌不扬的尊容,穷困潦倒的窘境,这

    样一个人,怎么能成为称霸一方的棍棒呐?

    “我大舅,是棍棒,三裤子,你,能不能不开玩笑啊!”

    “嗨,”三裤子将汽车停在人群外,掏出一根香烟,又递给我一根:“哥

    们,我跟你开这个玩笑干啥啊,在咱们镇上,你大舅,可抖去了,谁也惹不起他

    啊!就连你大表哥,那厉害不,脚一跺,整个镇子都乱颤啊。可是,可是,呵

    呵,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大舅啊,专门就能收拾你大表哥,呵呵!”

    “啥——,这?”听到三裤子简略的讲述,望着他那诡秘的笑容,我又转向

    车窗外,瞅着黑压压的人群,我茫然地吱唔着:“这,这,这,”

    ……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从黑压压,密不透风的人墙里,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急促的、令人心烦意

    乱的铜锣声,随即,我便隐约听到大舅那再熟悉不过的、粗重的、略带些沙哑的

    嗓音。

    “广大社员同志们,广大社员同志们,大家都来看看吧,这就是××党的干

    部,这就是所谓的人民公仆。有这些人在,我们的国家还能好?老百姓还能过上

    好日子?人民公社,搞散了,咱们社员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

    的家底,都他妈的给折腾光了,拖拉机报废了,牛,也杀光了,公社办的厂子、

    企业,全他妈的破产了,厂房,都他妈的让公社干部用最低的价钱,买去了,他

    妈的,这叫买么,这是变相的偷,名正言顺的抢,公社的土地,也他妈的快卖光

    了,以后,咱们可怎么活啊?”

    人群燥动起来,叽叽咋咋地议论不停,压没了大舅的话音,大舅又狂敲起来

    铜锣来。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大舅突然改换了话题:“肃静,肃静,大家

    看看吧,咱们这些人民的公仆,都他妈的是什么德性吧,啊,让我给大家伙,念

    叨念叨,啊,昨天,咱们的镇长清天大老爷,坐着高级轿车,他泡马子,真的,

    让我他妈的给撞上了,这小子那个骚腥啊,在外面胡搞还嫌不解馋,在家里,吃

    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总他妈的想着,想着,把小姨也弄到手,一有机会,

    就他妈的戏弄小姨子,摸小姨子咂,小姨子不让摸,他就火了,一口,把小姨子

    的咂咂,给咬掉了!”

    “呜——哇,”

    “啊——哈,”

    哄——,人群登时沸腾起来,好事的人们,一边尤如苍蝇般地嗡嗡乱叫着,

    一边不顾一切地向前蜂涌着,一时间,镇政府的大门前,简直乱成了一锅粥,比

    近在咫尺的自由市场,还要热闹十数倍。围观看热闹,这是同胞兄弟姐妹们最大

    的爱好之一,大家伙谁愿意错过这大饱眼福、大开眼界的机会呐。

    “哈哈哈,”三裤子也控制不住地纵声大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冲我嘀咕

    道:“哥们,你大舅,可真是咱们镇的一个活宝啊,嘿嘿,”

    “唉,”我不解地问三裤子道:“我说,这些事情,我大舅他是从哪掏弄来

    的呐?这些热闹事,他是怎么知道的呐?”

    “呵呵,”三裤子告诉我道:“哥们,你大舅以前在镇政府打过更,白天,

    闲着没事,就处到溜哒,哪个办公室都窜,所以,镇政府里面的事,他都了如指

    掌,什么事情也休想逃过他的法眼,什么谁跟谁搞破鞋了,谁大吃大喝了,谁公

    款旅游了,谁用公款找马子啦,……,呵呵,差不多每个干部的帐,都在他心里

    装着呐!”

    “豁豁,”我狠吸了一口香烟:“唉,我的大舅哇,你,是不是又喝了,在

    镇政府门前这么耍,能有你的好果吃么?”

    “呵呵,”三裤子的脸上扬溢着低级的满足:“你大舅舅,谁也惹不起啊,

    你大舅,那可绝透了,嗳,哥们,你大舅的节目,那可老鼻子了,有一次,”三

    裤子索性扔掉香烟,津津乐道地讲述起大舅的故事来:“哥们,你忘了,当年,

    你不是求你大表哥给你大舅找份工作么,说实在话,你大表哥还真挺办事的,把

    你大舅安排在一家鞋厂,干点零活,打打杂,并且,工资也不少。可是,你大舅

    就知道喝大酒,喝完就呼呼大睡,就连这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也干不好,结果,

    没多久,厂长实在看不过去,工人们的意见太大了,就只好把他给开除了。这下

    子,你大舅成了大撂杆,整天闲着发慌,一家老小又没有钱花,怎么办,情急之

    下,你大舅又去熊你大表哥!”

    “怎么熊,还让大表哥给他找工作?”

    “不是,这次,他虽然有那想法,可是却没明说,而是拎着一只手电筒,怒

    气冲冲地走进镇政府的办公楼里,你大舅可是镇政府的常客啊,没钱就找政府要

    点去,政府也很照顾他,办公楼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看见他又来了,知道

    一定是没钱买米下锅了,就都跟他打招呼,可是,你大舅跟谁说也不说话,在办

    公楼里走过来,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举着手电筒,往走廊里,往办公室里,

    照哇,照哇、照哇!……”

    “哦,”我打断三裤子的话:“大白天的,我大舅照个什么啊?”

    “嘿嘿,”三裤子抿嘴一乐:“哥们,听我说啊,不光你这么问,镇政府里

    的人都这么问:两溜溜棒啊,这大天白日,你拎着手电筒,瞎照个什么啊,是不

    是又喝上听了?哥们,你猜,你大舅是怎么回答的?”

    “嗯,”我摇摇头:“不知道!”

    “呵呵,”三裤子开怀笑道:“听到大家伙都这么问他,你大舅也不理睬他

    们,一边继续照着,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着:真黑啊,政府里面可真黑啊,真他

    妈的,政府真黑啊!……”

    “哇,”我禁不住地惊呼起来:“我大舅可真有一套啊!挺有幽默感哦!”

    “呵呵,”三裤子双肩一耸:“是啊,听你大舅这么一嘀咕,镇政府里面的

    干部,都听傻了眼,一个个怔怔合合的,不知道如何作答。你大表哥听到后,扑

    哧乐了,跟你一样,也夸你大舅:有幽默感!结果,就把你大舅安排在镇政府里

    打更!哥们,”三裤子满脸神秘地、悄声对我说道:“哥们,其实啊,说句良心

    话,你大表哥对你大舅,的确挺够意思的,你大舅在镇政府打更这几年,钱可没

    少挣啊,房子也盖上了,还在路边搭了一处临时房,开了一个小饭馆!不过,你

    大舅不会过日子,没过多长时间,房子和饭馆,都让他给折腾没了!”

    “唉,”我叹了口气:“我大舅啊,就是这个样子,有多少钱,也不够他喝

    酒的!”

    “哥们,你大舅的热闹事,那可多去了,如果都讲起来,正如你经常所说

    的:能写成一本书喽!……”

    “呜——哇,”

    “啊——哈,”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拼命地往镇政府的大门前,拥挤着,蜂涌着,挤不进去

    的,看不见热闹的,索性爬上路旁的大柳树,更有甚者,干脆窜到屋顶上,叉着

    双手,一脸得意地观赏着。

    “社员同志们,国家交给这些人来管理,那还能有好哇,他妈的,××党真

    是瞎了眼,都任用一些什么破鞋烂袜子,他妈的,××党,……”

    “我的天啊!”我再也按奈不住,呼地推开车门,冲向密不透风的人墙:

    “朋友,让一让,哥们,借借光!”

    我一边不顾一切地往人墙上冲撞着,一边暗暗替大舅捏着把汗:大舅啊,你

    骂镇干部,就骂镇干部呗,为什么把××党也捎带上,一起谩骂,恶意攻击呐,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哥们,借借光,让我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没有人理睬我,大家伙完全沉浸在无限兴奋之中,那满意的神态;那唯恐天

    下不乱的丑相;那兴灾乐祸的面容,让我恶心到了极点:“哥们,借借光,让我

    进去,我有事,让我进去,……”

    哗——,我正在满头汗水地冲撞着人墙,突然,哗的一声,人墙让我不可思

    议地自动涣散开来,人们非常主动地闪开一条通道,我正茫然着,不知发生了什

    么事情,只见三个身着警服的年轻人面色严肃地穿过人们闪开的通道,大步流星

    地冲向镇政府大门,人们窃窃私语:“警察来了,这下两溜溜棒可要摊事了!”

    “天捉有灾,人捉有祸啊!”

    “哈哈,这回可好,够他两溜溜棒喝一壶的啦!”

    “……”

    咣——当,隔着层层一群,我听到铜锣被抛掷在地的咣当声,旋即,又传来

    警察严厉的训斥声:“老实点,走,走!”

    “大舅,”我终于拨开人群,冲进人缝形成的通道,蓬头垢面的大舅被两个

    警察搀架着,像拖死猪似地拽出人缝通道,当大舅经过我的身旁时,我伸出手

    臂,深情地呼唤道:“大——舅,大——舅,”

    “哎哟,”大舅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望着我:“大外甥,你是什么时候来

    的啊,大外甥,”

    “走,快走,”警察生硬地拽拖着大舅,大舅心有不甘地望着我:“大外

    甥,哪天,到大舅家窜门去,”

    “大舅,”我目送着大舅被警察拽出人缝通道,在骄阳的照射下,大舅屁股

    蛋后面依然耷拉着半块破布丁!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警察将大舅塞进警车,警车尖声厉气地

    怪叫着,串过人群,大摇大摆地溜之乎也。

    “嘻嘻,”

    “呵呵,”

    “嘿嘿,”

    看见警车屁股后面冒着白烟,渐渐远去,人们也有说有笑地散开来,攀跨在

    大柳树上的年轻人,跳下树来,登上屋顶的汉子,扶着梯子返回到地面上,人群

    开始井然有序地流向小镇的各个角落。那景像,就好似童年时代,姑姑带着我,

    欣赏完露天电影后,大家得到了一点可怜的艺术享受,一边无比满意地谈笑风生

    着,一边欢快地走回各自的家。只不过,今天人们所欣赏到的,却完完全全是一

    场荒唐致极的活报剧,但从人们脸庞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依然获得了与当年同样

    的那点可怜的“艺术”享受。

    “坏了,”待我返回车里,三裤子表情郑重地对我说道:“哥们,你大舅,

    要摊事啊!”

    “是啊,”我焦燥不安地说道:“千不该,万不该,大舅不该在公共场合,

    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破口大骂××党,恶狠攻击政府,……”

    “这事,说大,就大啊,”

    “嗯,三裤子,看得出来,我大舅把镇政府折腾得够呛,今天,酒后胡嘞

    嘞,让人家抓住了把柄,人家不得往死里收拾他啊!”

    “是呀,好不了他啊!”

    “哥们,”我拽住三裤子:“听说你在县里很吃得开,哥们,你,能不能帮

    帮我大舅啊!”

    “哥们,”三裤子面露难色:“你大舅,谁帮他,谁粘帘子,谁倒霉,你大

    表哥,就是一个例子!”

    “哥们,”听到三裤子的话,我心中苦涩涩地:唉,大舅哇,你在故乡是咋

    混的啊,不仅做人的尊严丧气怠尽,并且,人格、信誉,都混没有了,唉!我仍

    不死心地乞求道:“哥们,看在光腚朋友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大舅吧,让县公

    安,放了他吧!”

    “小力,”三裤子将手抽出我的手掌:“如果是单纯的打架斗殴,让公安给

    抓进去了,那没说的,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我一个电话县公安就得放人,

    可是,小力,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你大舅都说了些什么啊?这,已经不是简

    单的妨碍公务、拢乱社会治安的问题啦,弄不好要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这,这,

    我实在不想搅合进去啊!……,哎呀,”三裤子突然止住了话语:“哎呀,大表

    哥出来了!”

    听到三裤子的话,我抬头望去,原本人山人海的镇政府门前,此时,可怕地

    沉寂起来,到处是纸屑和垃圾,而大舅那只破铜锣,则可笑地横陈在阶梯上,一

    位衣着讲究,裤线挺直,皮鞋铮亮的中年男子,默默无语地绕过那只破铜锣,向

    轿车这边走过来。他,便是刚才被大舅骂得狗血喷头,始终躲在办公室里不敢露

    面的大表哥,我推开车门:“大表哥!”

    “哦,小力子!”大表哥极不自然地冲我点点头,表情极为复杂:尴尬、恼

    怒、无奈、……,他就带着这份复杂的神态,一屁股坐进汽车里。三裤子不再言

    语,更不敢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哧地启汽车。大表哥从车镜里,望了望我,无

    意之中,我们四目对视到一处,只见大表哥苦涩地长叹一声:“唉——小力子,

    小表弟,你可给大表哥我,揽了一个扎手的,又撂不下的好瓷器啊!”

    ……

    三裤子驾驶着汽车,绕过两条喧嚣的、混乱不堪的街路,便来到一处新近落

    成的,比大街还要嘈杂的、人头躜动的建筑物前:“到了,三舅家到了!”

    刚才还是眉宇紧锁的大表哥,突然收起死板板、阴冷冷的面孔,第一个推门

    而下,我随即也跟了出去,大表哥让我非常意外地热情起来,一手拉着我的手

    臂,一手指着挂满条幅、彩球漂荡的建筑群道:“小表弟,怎么样,三舅的大

    宅,气派不?”

    “嗯,”望着造型呆板、毫无变化的建筑物,我违心地应承着:“不错,不

    错,的确够气派的!”

    “啊,”大表哥现出一脸的得意之色:“小表弟,三舅的大宅,可是我一手

    设计的,你二哥施工,你三哥监工,你四哥负责电气,你五哥,负责室内装

    饰,……”

    “哎哟,”老姑拨开人群,径直向我走来,脸上泛着丝丝痛爱之色,细白的

    手掌,轻抚着我的面庞:“大侄,瞅瞅,哪还有个人样啊,跟逃难似的,咂咂,

    走,”老姑拽起我的手臂:“跟姑姑来,到你三叔新建好的卫生间,洗洗澡,换

    套新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好坐席啊!”

    说完,老姑拽着我,挤过人群,哗地推开一扇高大的黑色铁皮大门,在大门

    左右两扇门板上,对称地刻绘着一条桔黄色的、面目狰狞的巨龙,舞动着弯弯曲

    曲的腰身,瞪着一双铃铛般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视着我。

    走进幽深的门洞里,一幢富丽堂皇的、用洁白的条形瓷砖包裹着的、好似罩

    着一块裹尸布的二层楼房,夺走我全部的视野,那缓缓倾斜着的楼顶,错落有致

    地镶嵌着棕红色的琉璃瓦,反射着耀眼的,但却是极其冷淡的光线。阳台的栏杆

    上雕刻着繁琐的、形状呆板的花纹图案,单调的、滑稽可笑的铝合金门窗摆出一

    副极其浅薄,但却是盛气凌人的架式。

    “力,”见门洞周围无人,老姑突然止住了脚步,无比机灵地左右环顾一

    番,然后,捧住我的面庞,吧嗒一下,亲吻起我肮脏的腮帮来,小手轻轻地拧了

    一把我的胯间:“啊,力,姑姑好想你啊!”

    一个人影,从门洞角落处闪过,老姑登时慌了手脚,红着面庞:“咳咳咳,

    咳咳咳,大侄,”老姑抬起手臂,指着三叔的大宅对我说道:“大侄,三叔的房

    子,盖得好不好啊?”

    “好,”我心不在焉地答道,老姑面呈喜色,双腮依然绯红:“大侄,你想

    不想盖一栋啊?”

    “想,盖!”我胡乱答道,而心中,却思忖着,如何作通老姑的工作,卖掉

    土地,携老姑和小石头,远走深圳。

    “大侄,”老姑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等消停消停的,咱们也盖一栋这样的

    楼房,到时候,老姑也要操办一下,一定也会很热闹的,嘻嘻,”老姑越说越兴

    奋,脸上洋溢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无尽憧憬。我不禁更加为难起来:看来,想作

    通老姑的工作,很难啊!

    “走,大侄,到卫生间去,洗洗澡!”说着,老姑拉着我的手,信步迈上缓

    台,在缓台阶梯的两侧,放置着一对硕大的陶瓷花盆,我对花卉是天生的外行,

    望着那盛开的鲜花,却叫不出名字来。

    “来啊,大侄!”见我盯着鲜花发怔,老姑拽了拽我的手臂:“进屋啊!”

    在老姑的拽扯之下,我迈上台阶,举目望去,整幢楼房,造型丑陋不堪,但

    却异常坚固,浑身上下流溢着暴发户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也无需任何掩饰的,

    不可一世的骄狂气慨,鹤立鸡群般地雄居于密如鸟巢的住宅群中。相形之下,那

    些低矮简陋、积满尘垢的房屋,俨然变成一群不屑一顾的丑小鸭,可怜巴巴的灰

    姑娘!

    推开毫无生气的、冷冰冰的铝合金大门,便是宽敞明亮的、面积达数十平方

    米的客厅,那高耸着的、惨白惨白的棚顶不厌其烦的雕刻着细碎的花纹图形,一

    盏硕大的、据老姑介绍,是法国宫廷式的吊灯,吃力地悬在天花板上,因不堪重

    负而摇摇欲坠,直看得我不禁心惊肉跳起来,那数不清的、枝繁叶茂的灯罩里放

    射着五彩缤纷,让我眼花缭乱的颜色,活像一个臃肿不堪,却又极不得体地打扮

    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倒映在光滑的宛如镜面的大理石地板上。

    在大厅西侧的墙壁边,摆放着一套红色的木制沙发,沙发对面的矮柜上,一

    台大屏幕画王彩电正放映着反胃的、裹脚布似的肥皂剧。而北侧墙壁,则有一道

    木制的,镶着磨沙玻璃的屏风,把客厅与厨房及卫生间隔断开,屏风的玻璃窗上

    雕着风姿各异的窈窕淑女,一个个骚手弄姿,让我想入非非。

    在客厅的东侧,则是两间装饰极尽奢侈的卧室,南面的卧室安放着一张席梦

    斯床垫,老姑告诉我道:这是三叔夏天的卧室。而冬天的卧室则在北面,一铺火

    炕占据了半壁江山。三叔永远都是这样坚定地认为:无论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老祖宗留传下来的宝贝,永远也不能随意丢抛,睡火炕对养生有益,一旦失去

    它:风湿病、关节炎、腰酸腿痛这些不速之客,便会乘机光顾。

    两个卧室之间由一道作工精湛的壁橱巧妙地分隔开。厨房四面墙壁从上至下

    全部贴上正方形的白色瓷砖,地面铺着浅蓝色的大块地面砖。厨房的东侧依墙是

    灶台,灶台下面是碗柜,南面有一个炉膛,这是为冬天烧炕而设的,烧饭炒菜使

    用煤气罐。厨房与浴池之间是楼梯间。

    “大侄,走,上楼看看!”于是,我又被老姑拽到了二层楼上,顶楼与低层

    的格局完全雷同,因无人居住而冷冷清清,空空如也,三叔与新三婶,以及他们

    的公子,这三个人,根本享用不

    了这众多的、偌大的房间。

    而三叔建造这座气势非凡的住宅,居住不是主要目的。这是象征,象征着它

    的主人,是一个不容置疑的成功者;这是预示,预示着它的主人,有着光辉的、

    灿烂的远大前程;这是炫耀,炫耀着它的主人,拥有雄厚的财富;这是警告,当

    然,不是对主人的警告,而是对整个小镇的警告:它的主人拥有强劲的势力!

    大厅中央明晃晃、孤零零地放着一张木板床,老姑说,这是三叔夏天纳凉的

    理想场所。从顶楼的客厅可以径直走上阳台,站在阳台上举目远望,小镇风光尽

    收眼底:杂乱无章、见缝插针的房屋;肮脏狭窄、曲折迂回的街道;忙忙碌碌、

    疲于奔命的芸芸众生。

    “喂,小力子,”我正与老姑亲热地相拥着,情意绵绵地窃窃私语着,新三

    婶不知何时溜到楼上。

    看到我与老姑这番亲热,新三婶丝毫也不回避,笑嘻嘻地,若无其事地走到

    我的面前,肥肩一歪,壮硕的身体放浪地倚靠在阳台栏杆上,一双饱含**的眼

    睛,死死地盯视着我,在似火的骄阳下,放射着**辣的光芒。

    因过份操劳,新三婶宽阔的额头上泛着滚滚汗珠,从那高耸着的、咚咚起伏

    的胸脯里,缓缓地,但却是不可抑制地漫溢着我极为熟悉的,再却是更加撩人魄

    魂的、只有中年女人才会拥有的、奇妙的、醇厚的体味。

    在新三婶热切的目光盯视之下,老姑不得不有所收敛,同时,一脸不悦撇视

    着新三婶。而新三婶则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式,抬起一条肥硕的大腿,毫无顾

    忌地顶撞着我的膝部:“呵呵,骚屄小子,”

    听吧,我的乖乖,多年不见,新三婶对我的称谓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由过

    去的“混小子”,“小骚蛋子”,断然转换成为更加粗俗,却又更具挑逗性的

    “骚屄小子”!啊,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步入中年的新三

    婶,也愈加放荡起来。

    “呵呵,骚屄小子,这么多年也不回来一趟,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知道来

    看看你三叔和你三婶,……”说着,新三婶放浪地凑过身来,恰巧,一阵微风从

    新三婶的身后,轻轻地掠过,我立刻嗅闻到一股缭人的骚气:“刚到家,你就跑

    到内蒙胡闹去了,你可真有正事啊,你,你啊,到内蒙想什么魂啊,那里是不是

    有野娘们啊!嗯,”

    新三婶伸出肥手,一把拧住我的耳朵:“你呀,骚屄小子,你什么时候才能

    长大呐!嘿嘿,”见我热切地环视着新楼房,新三婶松开肥手掌,自豪地对我说

    道:“小力子,怎么样,”新三婶挥舞着肥手掌:“这房子,盖得怎么样?”

    “嗯,好,”我一眼不眨地盯视着新三婶,新三婶则会心地回之一笑:“大

    侄,当年,三婶是怎跟你说的啊?”

    “什么啊,三婶跟我说什么了?”

    “啥,”新三婶佯装动气道:“嗨,这个孩子啊,骚屄小子,你怎么一点也

    不拿事呐,三婶跟你说的话,就跟放屁,过后就忘了,是不?骚屄小子,当年,

    三婶不是说了,只要三婶盖上新楼房,就有你一半,这,”新三婶转过身去,指

    着顶楼对我说道:“骚屄小子,你三叔早就说过了,房子盖好后,一楼,他住,

    二楼,留给你!”

    “嗨嗨,”我摇了摇头:“不,三婶,当年,我可没拿你说的话,当回事,

    我总是认为,你那是随便开玩笑的,”

    “不,不是开玩笑,”新三婶极为真诚地说道:“小力,三婶可不是开玩

    笑,你三叔总是念叨着,当年,如果没有小力子帮助他,给他借钱,把他赎了出

    来,说不准啊,他得蹲多少年笆篱子、啃多少年窝窝头呢,哪还有什么时间和精

    力,挣钱、发财啊。如今,我们过好了,盖起了楼房,这,可有小力子的首功一

    份啊,所以,小力,二层

    乡村精品h文合集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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